(' “不是,当然不是。”他有些奇怪叔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想让西北侯屈氏家族,站在我的身后。”
这大概是荆棘中摸索几年后,他想明白的地方。
“为了堵住朝中儒林文仕的嘴,南宫世家,也必须与我站在一起。”
他让叔父不用插话,在污泥中辗转百折,他知道他要什么。
“师兄,你该不会,等着储君从南岭回来吧?”他在晦明难分的光影间,问出心中疑问。
“师兄,储君是前朝侧妃所生,他身上没有南宫家的血。”屋外的竹林,飒飒作响。天阴沉了许多,反倒是昨日烈日炎炎好,不让人心惊胆战。
不知道叔父身在摇摆晃动的阴影中,会不会害怕。这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长丰与他同窗数年,喝过酒打过架,真的是他的师弟;而那个远在天边的储君,自幼养在深宫,与他并无缘分。
“我会和你一起去西北,尽我所能,协调陛下的军力。”叔父说,“除了老侯爷,陛下更需要获得主力二代军的认可。”
长丰仿佛难以置信,过了很久,才说:“师兄,我就知道,师兄不是白白叫的。”
他笑起来,得到了奖励,心满意足。
可是叔父并不高兴。
“有两个条件。陛下。”
他与天子谈条件,就像和小仓山上的农夫讨论斤两一样。
长丰敛去笑意,不意外地说:“我料到了。你说。”
“陛下不可再杀人了。宣和年间,为了驳斥迎回太子的启奏,陛下杀了太多人。至今满朝不服,议论纷纷。”
长丰冷笑,两手在身后握成拳头,没有一丝血色。
“我答应。反正杀不杀,他们隔三岔五,都要提起。”
叔父又说:“第二件,请陛下不要伤害在南岭的那个孩子。他被困南岭也好,流落民间也好,请陛下忘了他吧。”
长丰挑起眉:“那要是他回来了呢”
叔父笑道:“那时陛下已大权在握。所以,还是恳请您,不要伤害他。”
长丰审视他面前的男子。
“师兄,有时候你很天真。你觉得我不伤害他,他会感激我麽?或者,他会感激你?等他长大了,他会变成一头狼。要是有机会靠近我,就会咬断我的脖子。”
“师兄,你在深山老林,住得太久了。学的都是仁义道德那套。你该到皇城来,那里才是真实的血肉世界。”
叔父纹丝不动。
“陛下,不愿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