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我差点笑出来,我还以为是专程送给我的。
“原来小月妹妹喜欢这个玩意。”少年端起认真的表情。
“我不喜欢这个。”朱翼咬着薄荷叶,睁大盈盈的杏眼。
我垂下眼睑,不知道天下的男女之情是如何发生的,那种纯然原始的爱慕真的可靠麽。右无浪那个傻子,他说那是东少爷特地送给三小姐的纸鸢。他闲着没事做,要做媒人麽。看他射柳的技术,颠三倒四,我命令他把马交出来。
这时操场上的人越聚越多,间距几尺的树之间来回拉上两层红绳,而中间则是圆形的马场,汉章院的管事在高台处设了铜锣,他煞有其事地敲一记,就代表骑在马上的人可以拔箭了,每人每次十支箭,红绳上绑着不同颜色的香囊,看起来黑色的香囊最金贵,因为束在上方的树枝最细最短。
我把右无浪拉下马,又卷起头发盘到头顶,挑了一把最软的弓。井生一再嘱咐我要当心,别从马上掉下来。怀东则十分熟练地跨上马,他朝远处的管事挥挥手。这时管事又在红绳上系了多个香囊,引得围观的人群都高兴地鼓掌。于是铜锣一响,我就在马蹄声中雀跃玩起来。
起初我控制不好马和发箭的时机,射空了好几支箭,迟疑片刻,怀东又射下一枚黑锦囊。他收缰回头朝我笑,露出一排大白牙。真是驾轻就熟,我看了几遍他的姿势,自己琢磨了一会,耽误了许久都不敢发箭。这下别人的箭都射完了,操场上只剩下我们两个。
“小冰妹妹,这是最后一支了。”在锣鼓的助阵中,他回调马头,和我一个方向,看来我们看中了同一个锦囊。
我连忙拔出箭,那只摇曳在柳条下的黑锦囊是我的。这下我没有犹豫,在马停稳的瞬间就瞄准射出。看来十有八九就到手了,可是未到半程,我的箭被打掉了。
我瞪大眼,卞怀东不仅打掉了我的箭,还精准无误地将那段细软缠绵的柳枝也打落下来。他轻轻拍了马腿,伴着有节奏的马蹄声,把那只黑锦囊取回来。
周围的人群一片叫好,热浪翻滚着少年的热情,他明亮的眼睛正期待被人赞美。
“怀东哥哥,”我在马上拍手,“好厉害啊。快教教我。”
而我的赞美根本微不足道,右无浪的声音盖过了我。我转向人群,右无浪简直在手舞足蹈,他似乎和操场的许多人都熟识了,起劲地夸着他们家的东少爷。
那时我蓦然想起那位在阴影下禁锢的少年,不过只是片刻的踯躅,潋滟的阳光下容不下阴影,我和怀东很高兴地回到人群。
那些香囊里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我射到的是一枚图章,我拧着眉,心想送给叔父算
了。而怀东射到好几个香囊,他在树荫下面拆开,有小豪笔,有绢帕,居然还有一包花籽。汉章院真是节约开支。
我沉下脸,刚才的欢乐劲没了大半,为了张罗这次端阳节,我可是没少送钱。只有朱翼会捧着花籽说:“回去种在花圃里,好期待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