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躺着货车上的屈巾花睡醒了,又开始吵闹咒骂。王琮不耐烦,一路上他烦透他。
“公子,不如把他扔在这儿。出了渡口,就和邺城没关系。”他向我出主意,“反正他一个大男人死不了,我们别管他。”
郭池立刻打断他的馊主意,怒目说道:“此行送回屈巾花才是首要。要是他有什么不测,公子里外不是人。”
王琮耸耸肩,不在乎地说:“傻瓜。此行车上的小娘子才是首要。反正她都上了我们的车,而那位屈小爷早晚要凉。”
郭池揪住他的领口,指着他的眼睛:“小心你说的话,别和村野乡夫那样没见识。”
他俩剑拔弩张。我正要开口,小冰已掀开车帘,朝王琮招手。
“王将军,”她似乎没睡醒,打着哈欠,“给我倒杯茶来。再去问驿站要点热水。”
虽然没清醒,她挺喜欢差遣他的。
王琮去问驿站要了一壶热水,尔后她又说:“花郎早上醒来脾气大,要喝白粥。你再去要一碗来,喂给花郎吃。别让他饿着,也别让他发脾气。”
骄傲的王将军如何受得了这气,漂亮的高鼻头都气歪了。
“你不愿意吗?”车里的小娘子继续说,“姐姐有些不舒服。那我只好自己去喂了。”
王琮瞟了我一眼,悻悻而道:“喂就喂。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大步流星朝前走,而身后的小女子则禁不住偷笑。看来她早听见我们的话。我把车夫赶下车,自己跳上前座。郭池也不同王琮吵架了,直接上马与我们并行。
那天是正月初一,阳光格外明亮。我们迎着阳光一路向西,沿路露出的几间农户屋子都在煮饭。炊烟袅袅,门窗都贴上大红福字。那样的温暖氛围中,连郭池也放松心情。车中的女子探出头来,发觉周遭都是炮仗声,很远处又有小孩嬉笑打骂,有人喊爹爹,有人喊娘。
我从小在南岭凄冷的环境下长大,对这类热闹没多大感触。而身旁的女子却阴霾了双眼,她回头朝车内喊姐姐,然后揣着郁郁不乐的心情依偎到她身旁。
阳光这么好,窝在马车里太闷了。
“要不要骑上马,去前面跑两圈?”我朝车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