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示衣卓芳,他立刻飞去火炉旁,两下把储君的手拨开,将女孩轻轻提回来。
这下单立愤怒了,冲上来意欲抢人。元绉连忙拉住他,瑟瑟颤抖:“殿下忘记刚才说的话了。”
避暑之行演变至此,所有人瑟瑟颤抖。
我对女孩说:“你瞧,你的出现把大伙吓坏了。进去换套衣服,打扮得体面些,再出来给大家斟酒道歉。”
单立愤愤然跪在地上:“皇叔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今晚夜已深,
风又凉,不必饮酒了。”
此时郑未蔷推了推元绉。老头缓过神,连忙说:“月色倒还好,小酌最适宜。只是刚才聆听陛下训诫,臣等忧感五内,不敢过饮。可奉陪陛下饮几杯,尽兴就好。”
乔三虎伏在单立耳畔提点几句,终于他勉强收起怒气,回到自己的座位。
众人连忙摇扇子,努力驱走尴尬。平康大妃拿出管箫,吹的是风荷颂。周娘子又开始布菜。自我落座后,大家再没提起过筷子。京都女眷开始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闵家公子被小衡王爷牵着话题,谈论起永昌城的趣闻。
只有储君那片悄无声息,平康王也请他说些邺城的商旅买卖之事。他就闷闷说,那些事他不懂也不感兴趣。
两刻钟后,换好衣裙的女子再次出现。如有符咒一般,竹亭瞬间安静,紧绷的空气再次聚拢。每个人都盯着她。单立见她双手捧起酒壶,立刻动了动眉头。
元绉笑道:“我家自制的梅子酒,许多人还未尝过。喜儿,你同南宫姑娘一起将酒分给众人。”
南宫姑娘装扮得很清雅,与刚才的窘迫全然不同。她双手执壶,走到月光之下望着我。
“第一杯酒,自然要敬陛下。”她轻轻说道。
我笑一笑,示意她过来。她的目光深邃如寒冰一般,难怪师兄给她取名玄冰。
“姑娘的第一壶酒,该敬给储君。不枉他对你痴心一片。”
于是她垂下睫毛,双手依然紧握壶柄。
“怎么不去?”我催促她。
那是一只长圆形的开口酒壶,琼浆玉液翻腾,梅子的味道溢出来。那酒应该很酸甜。
于是她只好转身,慢慢朝单立走去。
单立没有说话。等她走近后,又看着她为他斟酒。
元绉和郑未蔷觉察出什么,想要开口阻止,我已发声。
“单立,心上人斟的酒,还不赶紧喝了。”
男孩拿起酒杯,同女孩对望一眼。四周诡异的静默太长,他一仰脖子喝了。
小衡王爷把手中的瓷杯摁碎了,竹林中飞起一排鸟儿。
我哈哈笑道:“看来三小姐一点也不傻。”又对喜儿招手:“快过来给我斟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