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单立又不啃声。他带来的人马伫立于河堤四周,与栅栏外的民众对峙。那些武人训练有素,一个时辰能够屹立不动,跟石头一样;不比本地的族人,不是爬到树上看热闹,就是跳去水里扑腾,一刻也不能闲。他们彼此看彼此不顺眼。
我开口说:“婚礼排在三日后,喜帖早送到北桥堡。请陛下来观礼。”
他和他手下的将领都犹豫了。
“观礼那日,不用带兵器。”我笑道,“陛下也看见了,永昌是个宁静小城,容不得许多杀气。”
很多人听见这话。很多人冷眼瞧着。
沉寂片刻,新君对我说:“永昌是个宁静小城。我不该来,世子也不该来。世子该去的地方是雍州。”
雍州是懦弱的人去的地方。先祖至美生性懦弱,才会让打铁的奴仆占了便宜,把金雀王朝拱手送人。别人施舍给你一座小岛,让你们永生永世在那里安息。我不甘心这样卑微。更何况那个铁匠的子孙太无能,连南岭都能揉捏他们,永昌这片山水,他们早晚也保不住。
鹊姐把改好的礼服拿给我,我让她去打扮新娘子,不用管我了。
“婚礼上谁管新郎官好不好看。人们只看新娘子。”
鹊姐瞅我一眼,就说:“她年纪太小,请世子多多包容她。”
“为何这样说?能娶到银柳公主,是我的福气。”
笑眯眯穿上吉服,系上袖口与领口,铜镜里的男子修长挺拔。
“鹊儿,世家祖上与乌洛兰族很有渊源。许多年前,我家祖辈逃难至澜山河,是乌族祖先收留那些老弱残兵。”
我低头对她道:“咱们可是很亲近的关系。”
她连忙退开一步,眉心那点胎记变红了。如果老头家里的女孩
们给我挑,我更愿意娶鹊儿。至少那些调戏轻薄的话,她听了会给反应。无奈地笑,这世上的事从没让我如意过。
婚礼在秋水台举行,按照宗师选的未时二刻。晴空万里,翠袖红妆。我牵着银柳,在秋水台朝天地叩拜三记。宗师接过香烛,念完一段颂祥瑞,两指沾清水,朝我俩额头点一回,随后示意我们再向族长行礼。
来观礼的都是乌洛兰族内的体面人家,乌泱泱站成一片。单立没来,他只让手下那个草包来送礼。
“王将军,请上座。”老头招呼他。
贺礼都用大红缎子扎着,很喜庆,这该是王将军的主意。
“老先生,主君恭贺你家大喜,”他傻乎乎地笑,“京都和永昌百年修好,咱们可别断了这份情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