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叔叔绕过一周,告诉我竹屋内没有人。左侧是卧室,几件桌椅寝具一望而尽,隔墙都用竹筒扎的,不会有暗格。我走到右侧,掀开纱幔,面前有条案几,供三柱香火,后方是块长圆形匾木,乌黑色,上面刻着淡红色的小字。
“陛下,这是你要找的东西麽?”乔三虎狐疑瞪着前方。
我没见过那块石碑,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暗,而那块木头年代久远,许多小字都含混不清。
他拿出火折子,把屋子点亮些。我将匾木拿在手里,落款的地方刻着永真十九年。心中揣度,这真是几百年前留下的东西?又把烛火移近些,费力识别那些红色小字。
“永真十九年,天谴交迭。国师离世,爱妻病重。亲弟跋扈,近臣离心。长子年十五,心智如弱童,承继无望。吾深陷彷徨。思国师生前私语,故立此告诫,固金雀血脉,至亲至爱,然无益后世传递,亦无助江河稳固。后世人鉴之慎之。”
我默读两遍。乔叔叔在一旁问:“什么意思?”
“这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金雀血脉,至亲至爱。突然烛火烧得热烈,黑洞的四壁也凸显。转过身,面前垂下一幅长画。从房梁垂直而下,隐约是个女子的身形。猛地触动记忆,在雍州南宫少全的屋子里,也挂着嘉宁皇后的画像,和这幅一样悬挂梁上。
“这不是南宫姑娘吗?”乔三虎看着我。
我抓过火烛,小冰在画上是少女的模样,扎着圆髻,神态娇俏,躺在藤椅上,并且赤身裸体。
“陛下…”
怒火直冲脑门,血气都涌到脸上。他把她画成什么样了。伸手就去扯裱带。
“陛下!”乔叔叔在喊。
一扯,画未动。我加重力气,直接想扯下来烧了。
木架咯吱咯吱作响。房梁都晃动起来。画像扯掉了。我抬起眼睛,有记炮竹碎裂的闷声,瞬间从画像后飞出一枚箭。
尚未回神,乔叔叔将我一推。箭头直接插入他的胸膛。
“小心。”他依然在喊。
身后飞出一个黑影,未看清人形,却抛出一条锁链,如蛇尾般缠住我的脖子。
我抽出小刀去斩不断锁链。那黑衣人如鬼魅,抬手一带,将我拖去外厅。我拔剑朝他的腿刺去,他又抬手一挥,我被锁链扣住脖子,整个人撞向木桩,差点没吐出来。
“单立!”乔三虎哑着声音,朝窗外扔出火星。
我没晕过去,却挪动不开,那黑影立刻提剑朝我飞来。乔叔叔趴在地上,使劲缠住他的左腿。那人转身,朝地上的男人又砍两刀。再次回头对准我,我留着最后的力气,扔出匕首,插在他挥舞绳索的手腕上。
他吃痛松手。我趴在地上直喘气。这时羽林卫已冲到门口。那黑影闻风而动,瞬间打掉屋内的烛火,一片漆黑。他如影子一般,融入黑夜消失了。
“乔叔叔…”我爬到他身旁,他的胸口后背都是血。都怪我太粗心太冲动,你可不能死。
他喘着气,在我耳旁低语。我知道,此处都是陷阱,先回北桥堡。
回头盯着那座竹屋,愤愤对羽林卫说:“围起来,谁也不准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