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来我又说:“布秦通死后, 羽林卫左督领的位置一直空闲。等这次回去,你去补上这个缺。”
他抬起头,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
你要愿意,今后不能再喝酒;要是不愿意, 现在就回邺城吧。
“我不回去。”他立刻说,“跟你出来这几年, 刀枪剑雨都习惯了。现在回去有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那跟我去京都领职, 接着娶位贤妻,安家立业。
我俩坐在篝火旁。他朝铁架上的野鸽子抹油,我则慢慢擦拭刀柄。几年前在邺城, 我们也这样围炉喝酒,野鸽肉撒盐最下酒。如今他答应我,以后不喝酒了。
“陛下,”他眉头紧锁,“你觉得银柳公主…她怎么样?”
还想着她,吃的亏还不够?不说她身份矜贵,普通人高攀不起;她已嫁作人妇,你少痴心妄想。
他却露出古怪的表情,那表情既像叹息又在鄙夷。
临行前,他偷偷去拜访她了。主要想清楚告诉她,那天在校场,他没有冒犯她。
我心头冒火,你可真敢去。
“公主压根不在乎,她知道我没有。她说,作弄一下我,能够让夫君和大家高兴,她就顺他们的意思。”
原来她用自己的清白,让他们高兴。可王琮古怪的表情,也不是因为这个。
“后来她对我说了两次抱歉…”
火焰将野鸽都烤糊了。他的耳朵有点红,一会儿脸颊也红了。这下轮到我瞪着他。你是色欲熏心,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鬼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
“我觉得不可置信。你没见当时的情景。”他直摇头,看来银柳给他不小的刺激,“公主那行为举止,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仿佛自己…是件货品。”
这世上有各式各样的女人。赶到京都郊外的那个清晨,前桥阁又派来一封急件。平康王居然死了。信里还说,郭池和金士荣会在城外长亭等候。天气有些热,我跑得满身汗。行至长亭,郭池等在最前方,他和身后众人一般,都身穿素服,所有马车的红顶裹着白缟,风吹过,白缟都扑腾起来。他看见我了,老远就挥起手。
“陛下,你可回来了。” 金士荣跪到脚边,大声感呼。
四下张望。小冰呢?为什么她不来接我。
“先回中殿吧,大伙儿等着呢。”他知道我想去镇国公府,缓缓拦住,“有件事要先禀告陛下,平康王是自戕而死。如今棺柩停在寿堂,等陛下前去祭一祭,尽兄弟之情,君臣之义。”
停下脚步,沉吟片刻。这是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