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东与我一样,露出困惑。
他铿锵有力:“陛下,如今各方安定,万水通渠,王朝必然复兴。您不必过虑。镇国公府也会恪尽职守,守好永昌府。”
保定侯听见,很高兴似的大笑,他真的喝多了,大手搂住少年的肩膀。
那时母亲调好琴弦,兰陵曲缓缓入耳。
元绉听见,笑一笑,对我说:“那年国公爷出征前,嘉宁皇后就是弹此曲送行的。”
他又看着怀东:“金戈铁马三千里,当年国公爷踌躇满志,拿着九州图,追星逐月,满怀抱负。谁能想到,他再也没能回来。”
他捡起白玉盏,平稳地,从高处朝下掷向桌面。
“陛下,这样一击,杯子满壁裂痕。”
怀东认真看着,接过杯盏:“后来南岭来犯,不过区区千人。因为满身裂痕,只要轻轻一握,就…碎了。”
杯盏真的被他捏碎了。
那鼎悲伤的香炉,依然青烟缭绕。
保定侯打了嗝:“早说过,时运不济。英王死了,那股聚的气也散了。”
我真的被他们丧气的声音蛊惑住。望向那樽空空荡荡,沉默的座位。母亲弹的兰陵曲渐入高潮,福兮祸兮,国兮家兮。摇摇头,想驱散这番心境。侧身一瞧,小冰在远处遥遥望着我。她撩起垂帘,半个脑袋都探出来,满面含嗔。
刚要提步,金士荣已轻巧靠近,神情却紧张兮兮。他没有半分留恋过往的情怀。
“陛下,别听侯爷的胡话。下官处置了他的小弟,他公报私仇呢。”
收敛了心神,这个游走街市的猴精,一定以为保定侯在告他的状。
我觉得酒气涌上来,要去洗把脸。告诉崔流秀,叫他将小冰带到偏厅。她很快来了,的确一脸娇嗔。
“你和他们说什么,说了那么久?”
拧一把热腾腾的湿巾,敷在脸上,我清醒不少。
她继续说:“那个保定侯是什么人?平康王葬在哪里,要他多事?你倒有趣,叫上两个老的,唠叨那么久。你是不是要给他立个碑?那位英王很了不得吗,怎么教的儿子…”
打断她,别胡说。又把刚才保定侯的话告诉她。英王早逝,镇国公的挫败,我真有悲凉的感伤。
她瞅我一眼,表示没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