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单立听了,又问我:“皇后觉得如何,世子能有精力照顾林地?从前林子里的木材,每年有十来万的收益。这几年突然骤减,我看他的心不在上面。”
于是无浪和鹊姐一齐望着我。心里轻嗤,慌什么,就算他收回来,我也有办法交给自家人。哪知鹊姑娘上前一步,已朝单立拜去。
“陛下容禀,木材的买卖本有大年小年。宣和年间,修复战损的房屋船舶,用量大,自然收益就好。十年过去,如今一派繁华兴旺,各种硬木用不上,只有置办家具多来要货,所以逐年看来,倒像经营的人不用心似的。其实南宫世子对这份祖业十分用心,常说这是铁麒麟先祖给的恩典,他不敢怠慢。这些年永昌的周边逐渐热闹,各种土木营造,世子也常盘算,是直接从南边圈一片林地培植呢,还是从北边运来好。等他想齐全,自然要给陛下一份简报。”
单立听完,便不再言语。
如果我持心公正,她是位沉着果毅的女子。眉心那块胎记,并不影响容貌,反而使其脱于凡俗之胎。可惜我的心并不公道,半点也不打算帮忙,珍珠的光润反射出两瓣红唇,原来自己正连连冷笑。
等客人告辞,我留下安福郡主,想知道鹊姐的事。
“所以,她是乌洛兰本家的家奴,家奴替主人出远门,还向宗主国送贺礼?”
郡主抿着嘴笑:“她是族长外头生的女儿,抱回来,不能给名分,只让她伺候银柳公主。其实算辈分,她是银柳的姑姑。”
见我有些惊讶,郡主又说:“不是每个人,都有娘娘的运气。有些靠缘分遇见的,过得如亲生的一样。有些即使是亲生的,却要做奴婢。”
我琢磨一会,尔后突然说:“她是个可心人儿,跟公主一起嫁给世子,很有益处。”
郡主猜度我的意思:“娘娘,横竖都是乌洛兰氏的血脉,嫁于世子都一样。而且,我看她们长大的,公主虽有倾城之貌,但不及鹊儿亲切随和。”
微笑点头,我假装很满意。走回宫殿,单立没走,叫人铺了地图在偏厅,趴着点算树林的纵深。
我翻起眼皮:“陛下,河道那摊事你不管了?又对深山老林感兴趣。”
他爬起来:“那个女子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我自然要看看。”
叫人将地图卷起来,这种陈年图纸,摊开后满屋皆是灰尘。我拿着帕子垫鼻子,给灰尘呛了,又咳嗽流鼻涕。
“你去母亲那里吃饭吧。若过了病给你,我又该挨骂了。”
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又摸摸额头,最后将手心贴在我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