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完絮絮叨叨的陈述,不由自主扯了扯嘴角:“这么多人去干什么。”
士荣笑道:“陛下好像不太有兴致。”
我是陪小冰去的。让她一人去,独自住那间老宅,又要伤心哭泣。
士荣就说:“这回跟去的人多,那里的屋子怕是要住满,娘娘没时间伤心。”
“你不明白,”我微微笑道,“那间老宅的模样,看着就伤心
。”
其实我也不懂。我只住过几天,现在回味,尽是陈年旧木沾了雨水的霉味。记得祠堂有块偌大匾额,是质地很好的黄花梨木,南岭的胥江君很喜欢这种木材,所以我记得清楚。匾额嵌入木檩的凹槽,写了忠孝仁义之类的话,漆都剥落了,只有木板散着霉味。
士荣又说,这次典仪由尤七主祭,他虽是养子,但辈分最大,名望也高。
我点头表示满意,若小冰想跪在主位,太常寺一定会出声发对。
“陛下与皇后一同进香,之后皇后为灵位洗尘,这样就够了。跪祭由本家男子起头,不过他们族里,正经男丁只有船王父子,却一个也来不了,只好让尤老爷代劳。”
我便说,尤七一把年纪,略微跪一刻时就罢,礼数这种东西,不在乎形式,只要心诚就好。
士荣笑道:“娘娘也如此说。不过太常寺认真,提起从前雍州祭祀,总要浩浩荡荡,三天三夜,香火灯烛不灭,诵经敲锣烧纸。还呼吁世子应当回来一趟,他原该跪在最前头。”
的确,朝中有人会这样想。
转过身,兜转着心思:“小船王年轻时在内城长大,许多人都认识他。”
士荣接道:“应该是的。从恭王登位后,他一直住在娄大人府上。那时岳母大人经常提起,她十分喜欢他。小臣一直外放,倒没见过几次。”
“士荣,明天你们启程去祭拜的人,就是他亲手杀的。”
坐回摇椅,木条硬硌着地面,咯吱咯吱割耳。男子面容凝滞片刻,以他的见多识广,这件事使他的细眼微微张开。
半晌,他吸口气,仿佛明白许多事:“怪不得。三小姐从不提他,岳母病得胡言乱语,而怀东去了永昌…”
瞬间的震惊过后,他抿抿胡子,揣测着前因后果。
结果却笑道:“从前见到少全,他生于富贵之家,什么都不在乎。却不料想,他比我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