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又问:“娘娘,那位白姑娘很虚弱。刚才临走,老爷子给我几颗药丸,要不要给她吃一颗?”
我点点头。
依照常情,我应该接那个胖娃娃到宫里抚养,在侧宫安排一间屋子收留她们姐妹。可经过刚才的事,不自觉地不想让她靠近单立。她与母亲推荐的大宫女不同,比起那些轻声细语,如小黄鸡般的女人,她更像闪亮的银色长枪,能攫取男人的注意力。眯起眼睛,她还是死了的好。不过此刻单立舍不得,所以先送她去寺庙做姑子。
检查一回脸上的伤,抓得不深。幸好手指流了不少血,我又抹些血到脸上,待会给单立逮住,他就顾不上申饬我了。一面伪装伤势,一面催人启程,无论如何,先叫美人远离红尘。
午后很闷热,才刚出了一身汗,此刻坐在水边觉得冷。绿水淙淙,游过几条鱼儿。我一种都不认得。她们姐妹的名字真好笑,一个叫白条,另一个叫花斑,不知由哪个盲丁取的。孝姑偷偷打探过,她俩曾被卖到保定侯府做家妓,担忧人放到宫里,大家不知怎么伺候。家妓是干什么的,听名字就会遭人嫌弃。瞥一眼后头的马车,小花鱼正用荷叶托着水,喂给憔悴的大白鱼。
白条见我走近,挣扎坐起来。大概认知到自己的命运不可挽回,疲累又伤怀。
“娘娘,你恨我,要处死我,要我去赴刀山火海。我都认了。”她的声音充满辛酸,“可我的小妹,她不能跟我一样,不能同我一起葬送。求娘娘放了她。”
我不啃声,为什么要放过这只野兔子。
“娘娘,我们生如微尘,能活下来是很不容易的。你懂么?”
这时风吹动缜密的幽林,金光扎了我的眼。远处有马匹疾速飞来,等我看清后,是王琮满脸焦急来抓人了。
他一眼发觉白条还活着,胸膛缓口气,径直冲到我面前:“娘娘,赶紧回山庄去。”
单立没跟来。只有两个小兵跟随他,凭他也想带走白条。心里得意片刻,却觉察他神色异常,就如面对万家庄生死交关的时刻,他收起了弯弯的嘴角。
我改口问:“发生什么事?”
他请我去黑影幽僻处,轻声说,刚生的那个孩子,恐怕活不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