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千疮百孔的公司破烂不堪,足够的证据举报捅穿心脏,叔叔伯伯可吓坏了,纷纷学壁虎断尾求生。
爸爸的公司被舍弃了。
我用钱低价捡回来,修了修,修好了赚了更多钱,叔叔伯伯又回来了,真无聊。
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吧。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哦……好像记得一点,不是欢喜的回忆,所以埋掉了。
白天看好戏,晚上日复一日看窗外,窗外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发作的时候想杀了他们,通通杀了,也许这样才会好过。
可是为一堆破烂搭上一生腐烂,不甘心,好不甘心。
大概是继承了妈妈的病,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精神病,发疯,自残,不甘心死去,挣扎在烂泥里仰望幸福。
像我这样肮脏的人,能拥有幸福吗?配拥有幸福吗?
第四百零五章
后来做了一个梦,梦里模糊到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刚开始很美的梦,到最后变得不好了。
有人跟我玩了一个游戏,在海边顺着海浪线比谁先到家,一步一步走远了,一回头,发现只留下自己。
那个人在目送自己远去,说,一个人要好好的,别回头。
不见了。
她不见了。
明明从前最讨厌做梦,因为总归不是美好的回忆,只是这次,很伤心。
药品克服的瘾如同蚂蚁群起,从头到尾啃噬到骨髓里,恶心。
觉得自己血也是脏的,恶心。
白日里能在人群中光鲜亮丽,很厌恶夜里,黑的,安静的,毫无边际。
不能死,死了不甘心,找点事情做吧,总得挣扎着活下去。
研究所跟公司不一样,虽然一样忙,但这里的忙至少是我愿意,忙起来就能暂时忘了连血一样肮脏的自己。
晚上能睡几个小时,很满意。
研究所,房子,研究所,房子,跟人打招呼,钟表一圈一圈转过不知道多少个循环日夜。
疲倦,无趣。
是不是就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涌上来的瘾救了自己,胡乱打救护车吊回命。
可笑有一天救命的居然是憎恨的东西,这不好的。
戒断过了,隔好久又出现了,我知道,我生病了。
*
砰的一声巨响林佳夺门而入,椅子大概是刚刚重力撞书架上发出声音,好在上面上面都没有才没受伤。
办公室人仰马翻,台历,纸巾,一张张资料飞了一地。
阮宁跟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也粘在脸上,惨白的脸同溺水般无法呼吸,顾里在地上死死按住阮宁手脚,林佳急得以为顾里做了不好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