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停车坪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五点差十分,两人出发前往饭店。 时间尚早,煮一杯咖啡绰绰有余。 他明显没有那个意思,钟忆不强求。 和来时一样,两人沉默看向车窗外,谁都没找谁讲话。 黑色窗玻璃上,映着两张疏离的侧脸。 三年没碰咖啡机,周时亦不确定自己还记不记得操作步骤。 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时间抹去的习惯,就包括煮咖啡。 如果搁以前,即便忘记怎么煮,他会当即请教阿姨。 但刚才,他拎着西服就直接从别墅出来了。 他最后一次煮红豆拿铁是三年前的三月二十二号,也就是他们分手那天。 那杯咖啡她最后喝没喝,他不清楚。 去饭店的路上,隔不远就有咖啡馆或是茶饮店。 周时亦从车窗外收回视线,转头看身旁的人,她神情格外淡,看不出喜怒。领证第一天,何必让她心生委屈。 他让司机靠边停。 第十章 钟忆此刻游离在状况外,只隐约听到男人零碎的说话声,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很快,车停在一家咖啡馆门口,周时亦下去,她茫然一瞬,恍然猜到一种可能。 没过多久,男人端着一杯咖啡从店里出来,深色西服考究挺括,气度不凡,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人坐回车里,车门关上,将熙攘喧嚣隔绝在车外。 周时亦把咖啡递过去:“拿铁。” 钟忆双手搭在身前的包上没动:“谢谢。我不喝,你喝吧。” 咖啡杯悬在扶手箱上方,周时亦没收回去,到底是解释了:“三年没煮,手生。家里也没备蜜红豆。”说着,揭开纸杯的杯盖。 霎那间,浓郁的咖啡香裹着甜味直扑鼻。 钟忆到底没能抵住诱惑,偏过头看他。 周时亦没再任何言语,把热咖啡往她手边又递了递。 不知怎么的,钟忆想起从前两人有矛盾时,他同样话也不多,但会把她抱怀里哄着,直到她消气。 那些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抬起手,无声接过咖啡。 杯盖在他手里,她忘了一并接过来,周时亦便一直帮她拿着。 钟忆再次看向徐徐倒退的街景,不时抿一口拿铁。 恋爱那几年,周时亦并不知道她的身世,以为她出生在江城的小镇,家境一般。两人家庭背景悬殊过大,所以相处时他总会放低姿态,事事纵容她,处处迁就她。 …… 因中途在咖啡馆耽搁了一些时间,他们到达饭店所在的四合院时天色已暗,包厢里人到得差不多,在门口就听到季繁星清脆的笑声。 今晚这顿饭是江琰风一手安排,按照三叔的意思,喊了十多人过来热闹。 除了自家人,没人熟悉钟忆,因此她与周时亦一前一后进入包厢时,没人起哄她,调侃全部落在周时亦身上,问他结婚的感觉如何。 当事人自然不会回答,置若罔闻。 季繁星举起红酒,冲钟忆扬笑道:“恭喜。期待五月份的婚礼。” 钟忆莞尔:“谢谢。” 今天的座位随意坐,没什么讲究,她没去爸爸那边,就近在堂哥身旁的空位坐下。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ǐ???μ???€?n?2????2?⑤?????????则?为?屾?寨?佔?点 江静渊笑看女儿,一贯的宠溺语气:“怎么不坐爸爸这里?” 自称的这声“爸爸”犹如平地惊雷,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谈笑风生的包厢骤然死寂,针落可闻。 “……三叔,可不兴开玩笑!” “没开玩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闺女,钟忆。” 季繁星惊骇,差点没拿稳酒杯,错愕的目光在江静渊与钟忆之间来来回回,向来敏锐的脑袋瓜像被浆糊黏住,怎么也转不动。 牌桌那边正打得热火朝天,惊闻江静渊居然有女儿,手里牌差的趁机撂牌,纷纷围拢过来。 从来不爱八卦的一群人,今天破了例。 钟忆任由数道灼灼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打量。 她回爸爸:“坐哪都一样,正好有话跟我哥说。” 从她进包厢到落座,不过短短半分钟时间,因被那么多人盯着瞧,感觉比半个钟头都漫长。 周时亦脱了西服递给服务员,此时桌上只有两个空位,岳父旁边一个,钟忆身旁一个,他径直落座岳父身侧。 面前有酒,他执起高脚杯:“爸,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江静渊碰杯,温声道:“自家人不说这些。”笑意却浮上眼角。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缓过神。 “我就说三叔怎么管起闲事,非要给周时亦介绍联姻对象!” “三叔,酒不着急喝,快讲讲中间的故事!” 维持几十年单身形象的人,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关键还不随他的姓。这么些年,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钟忆的存在,连丁点风声也没传出,那只有一个可能,钟忆刚被认回来。 江静渊一口饮尽女婿敬的酒,搁下酒杯含笑说:“没什么故事。小忆早产,打小身体不好,我带着她在虞老师的老家长大,很少回来,你们没见过不是很正常。” 他轻描淡写,将二十多年光阴翻过去。 不是刚被认回来? 季繁星让服务生又加了半杯酒,她已经两杯下肚,但依旧没能压住心底的震惊。江静渊对初恋的深情深入身心,这些年追求者从未断过,但他始终单身,不曾接受过任何人。 若是知道他有个那么大的女儿,那不得炸锅。 有人玩笑道:“三叔,今晚坦诚局,到底几个孩子?钟忆还有姐姐或是妹妹吗,我也想当您的乘龙快婿,给我个机会。” 语毕,包厢里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江静渊笑说:“不是不给你机会,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关于钟忆的妈妈,所有人都好奇,季繁星最好奇,瞅准了这会儿江静渊心情颇佳,于是插科打诨:“三叔,我们可是从小听着您的故事长大,您缺席订婚宴的光辉事迹我们倒背如流。以前您单身,一直不敢问,现在闺女都有了,能说说您和初恋的深情故事了吧?” 钟忆默默喝了一口水,因为妈妈并非爸爸心底的那个白月光初恋。 江静渊神色不变,笑了笑说:“没那么多深情故事,小忆妈妈不是故事里的那个人。”顿了顿,“还要听吗?想听我就讲讲。” “……” 季繁星脑子空白了一瞬,钟忆不是他初恋生的?可按照钟忆的年龄,就是在他为了初恋跟家里闹得最僵的那两年里出生。 来不及多想,她忙摆手,三叔所谓的想听就讲讲,其实是维持气氛不尴尬而说的场面话,有钟忆在场,他哪会真的讲自己与初恋的感情史。 “我现在对您和三婶的故事更感兴趣,有空您给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