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带定胜糕给他。” “……” 周时亦支着额头,从镜中看钟忆:“我眯几分钟,化好妆喊我。” 这几日几乎通宵没睡,有些累。 将她接回来后,看她坐在他们的卧室,不管芥蒂还有多少,总算距离近了。 钟忆:“你睡吧。” 因为她自己在经历了连日来的精神亢奋,此刻也觉得疲惫。 做好造型已是一小时后,她头发短,反倒省时。 其他人悄声离开卧室,钟忆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他靠在沙发里还没醒。 婆婆临下楼时说不用着急,反正婚宴前都是拍照时间。 钟忆起身,取下沙发背上的西装,给他搭在身前。 周时亦睡得沉,有人给他盖衣服也没醒来。 钟忆去了隔壁书房,想看看自己那些摆件摆在了什么位置。 上次来过书房,和波士顿家中完全不一样的布局。 书房门半敞,她径直进去,前脚刚踏进去,后脚顿住。 有那么一瞬,仿佛是在梦中。 阳光从南面的落地格子窗照进来,落在她的小摆件上。那是还没恋爱时,周时亦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从比利时带给她。 钟忆走进书房,转身环顾整个房间,目光掠过墙上得油画时,人怔住。 原来他那天回波士顿家中,是去取这幅风车油画。 回国时,她没舍得把画带走。 因为知道,打包带回去的那些东西,早晚有天也要被处理掉。 所以把画留在了那个家。 这幅画与波士顿家中书房的整体风格相搭,又是知名油画,即使有天那栋房子有了新的主人,它也不会被丢掉。 或许继续挂在那里,或许再流转到拍卖行。 这幅油画见证了他们的四年。 刚恋爱时,有次吃饭她跟他聊起小镇生活,说起小时候爸爸送她去画画,她没有天赋,却很想画风车,画了几年也没画出来,连临摹都临摹得不像样子。 她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 后来他拍下这幅油画,说应该是她小时候想画却一直没画出来的风车。 画中,天空高远辽阔。 近处,河流绕着木屋,茂盛草地里的深蓝色磨坊风车倒映在水中。 整幅油画温馨治愈,色彩厚重。 正是她想画却怎么也画不出来的风车样子。 “钟忆?”周时亦在走道唤她。 “醒了?” 周时亦循声找过来,见她盯着油画看,却也没多说什么。 钟忆仍看着墙上的画:“我决定原谅你一半。” 其实她自己也无法把原谅量化,更无法将这三年的意难平去均分,甚至有时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在怨他什么。 有时怨他的时候她也在怨自己。 怨他为什么要口不择言伤害她?w?a?n?g?阯?F?a?b?u?页???f???????n???????????????o?M 也怨自己为什么明明那么爱他,却更口不择言去伤害他? 这一刻,看着她最在意的礼物出现在新家,一切好像又回来了。 周时亦的手机响起,他看眼来电显示,顺手接听。 “按国内时间,这个时候你该接到新娘了吧?” “接到了。”周时亦看腕表,那边已经半夜,“还没休息?” 对方笑说:“等着给你们俩送祝福,怎么能休息。” “昨晚不是祝福过了。” “那是昨晚,能一样么。你们婚礼就不该这么仓促,我都没办法回去。”周时亦通知他婚期时,他已经确定参加这几日的全球半导体行业相关会议。 作为特邀嘉宾他要上去演讲,无法缺席,只能遗憾错过他和钟忆的婚礼。 “就祝你们从此无矛盾,白首不分离。” “感谢。” “我说话向来很准,以前说过钟忆的都预言成真。” “说过她什么?” 对方笑了声:“那不能告诉你。” 七年前的校友聚会,他得知钟忆的男友是高中同学,在国内读大学,当时他就泼冷水:学妹,不是想泼你冷水,你才刚大二,回国早着呢,况且你不一定回国。异地恋没结果。 “不打扰你们二位新人了,以后有空回国聚。” 周时亦挂了电话,将校友的祝福转达给钟忆,示意她下楼:“摄影师在等我们拍照。” “好。” 两人一同离开书房。 钟忆侧目问:“证婚人请的是谁?” 周时亦道:“没请。我自己证婚。” 钟忆参加的婚礼少,不知是不是也有人给自己证婚。 她还在楼梯上,就听到辰辰雀跃的声音:“姑姑!” 辰辰啃着樱桃面包,蹦跳着在楼梯口等着她。 钟忆下楼的脚步不觉加快,小家伙今天穿着漂亮的公主裙。 “姑姑!” 辰辰兴奋地连声叫着,另只手里是糖果,她特意留给钟忆。 钟忆从楼梯下来,一把抱起辰辰。 这才发现小家伙肩上背着一个与公主裙同色系的小包。 “里面装的什么呀?” 辰辰:“花花。” 小家伙是婚礼花童,妈妈早上给她装了满满一小包玫瑰花瓣,告诉她只能撒给姑姑,其他人不给。 摄影师在等着拍全家福,周肃晋从钟忆那接过辰辰。 此刻他又困又累,但还是全程抱着女儿。 全家福拍好,摄影师又单独给新郎新娘拍了一套中式婚服照。 钟忆感觉今天把几年的照片都补拍了回来。 周时亦看着她说:“还有一套婚纱,到酒店再拍。” “哪来的?”她脱口而出。 “我给你订的,还能哪儿来?” 两家见面那晚,母亲说看中了款婚纱,可惜工序繁复来不及赶制。 他听见了,就做不到不买给她。 回去后便让詹良联系品牌方,他亲自与设计师讨论了几个小时,最终敲定裁剪款式,确保十天之内能完工并空运到北城。 她送的两套西装中,另一套灰色正好配新定制的轻纱。 “我表哥恢复出来的照片,婚礼上用了几张?” 去酒店的路上,钟忆问道。 此刻,她已经换上那套轻纱。 款式极简飒美,适合她的短发。周时亦也另换了西装,是她定制的那套灰色系。 周时亦回道:“一张。” “怎么不多用几张?表哥一直到今天凌晨才恢复出来。” “闵廷说一张足够。” 他当时不在场,是闵廷自己做主只用一张。 一早闵廷去了酒店,亲自调试效果,又交代婚礼现场负责人,其他照片不必播放。 钟忆好奇:“用了哪张?” 周时亦:“不知道。” 他问过婚礼负责人,对方道:周总,您还是自己看吧,比我说的有意义。 到了酒店,父母早已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