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秘书:“锐驰也退出价格战,声明写好后我签字。” “好的,沈总。” 挂了电话,他再次看向妻子。 章诺许喝完茶,拿上包起身:“搬回去吧,毕竟离四十岁也没几年了。” “……” 他才三十,怎么就没几年了。 章诺许有言在先:“再说我半夜翻身影响你睡觉,就不是赶你到隔壁那么简单了,到时你去楼下睡,再另开个大门,别跟我走一个大门!” 沈驰觉得,今天才是他大喜的日子。 他发消息给闫亭林:【我原谅你了。】 闫亭林:【你还是别原谅了。】 和沈驰有矛盾的这段时间,他耳根从未如此清净。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周时亦不想看见他。 放下手机,闫亭林去了实验室。 唐诺允说:“下周周会,又要有分歧。” 闫亭林:“模型量化后,精度损失了?” 唐诺允点头,给他看数据。 钟忆是不可能允许模型精度有丝毫损失。 但若不量化,续航无法保证,散热系统也将面临极大挑战。 闫亭林:“到周会不是还有几天?我来优化。” 唐诺允问:“下次周会,邵教授也参加?” “嗯。” 三个团队一起交流后,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更多了。 -- 晚上十点半,钟忆才离开办公室。 她在酒店住了快三周,竟渐渐住出家的感觉。 回到房间,周时亦还没回来。 她放下包,带上手机和房卡又下楼。 去芯片楼的路上,钟忆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江静渊见是女儿的号码,受宠若惊。 自从上次在京和食堂陪女儿吃了顿川菜,父女俩再没见过。 钟灼华和时梵音约着去了时装周,不愿带他和周云镰,家里只剩他一人。 妻子出发前不忘叮嘱他,别打扰女儿,电话也少打,女儿没时间接。 他只好隔两天打个电话问问,每次通话时长都控制在五分钟内。 五分钟对一个父亲而言,和五秒没区别。 “爸爸,睡没睡?” “没,这才几点?你要再不打电话,爸爸都要担心你把我忘了。” 钟忆笑:“怎么会忘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呀。” “净说好听话哄我。”江静渊想女儿了,“明天有时间吗,爸爸去看看你,陪你吃顿饭。” “盒饭行,大餐没时间吃。” 江静渊要求不高,能陪女儿吃顿饭就行。 “跑步每天还坚持吗?” 钟忆:“……明天开始跑。” 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每天在电脑前至少坐12个小时,确实该增加运动量了。 电话结束,她也到了芯片楼。 进了电梯,钟忆摁电梯键,发现数字“9”与数字“10”旁边多了红色贴纸。凑近一看,9旁边是一个“吉”字,10旁边是一个小小的不干胶“囍”字。 大概是芯片团队的哪个人贴上去逗老板。 “吉”字像用贴纸的边角料自己剪的,而“囍”字是谁家宝宝满月喜蛋上贴的,揭下来再利用。 十楼临时办公室,周时亦刚结束视频会,看了眼手机,钟忆没给他发消息。 她每天早上起床时都说“我今天给你发消息”,说多了以后,连他都恍惚,她好像天天有跟他聊天。 其实一条没发过。 电脑刚关上,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周总?” “没反锁,直接推。” “你推,我推不动。” 周时亦翻文件的手一顿,这样温柔的撒娇声,他许久没听到了。 有时他回忆都回忆不起来。 放下文件,他起身去开门。 握着门把手,轻轻往下一压,门便开了。 钟忆嘴里含着糖,浅浅笑了笑:“接你下班。” 周时亦牵过她的左手,摩挲着她指尖:“推不动门,是发消息发太累了?” 钟忆哑然失笑,往前半步,脸埋进他怀中。 周时亦垂眸:“天天说要给我发消息,是不是说多了,你以为自己已经发了?” 钟忆笑得发颤。 “不许笑。” 钟忆双手紧箍住他的腰:“明天发。” 周时亦低头吻她:“不指望你能记住。” 她唇上有淡淡的甜味,“什么糖?” “没注意,宁缺助理给我的。”她只含化了半块,剩下半块直接送他口中,“给你尝尝。” 周时亦接住,是蜜桃口味的糖果。 钟忆想起是在办公室,松开他。 “你忙完了吗?” “快了,还有几份文件没看。”周时亦回到办公桌前。 钟忆随他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锐驰下午也宣布退出价格战,你们这是和解了?” “公司竞争还在继续,没有和解之说。” 至于他和沈驰私人之间,“从头到尾,就他一人在闹矛盾。” 钟忆在对面的椅子坐下:“不过闫亭林和他的误会总算翻篇。” 周时亦在这件事上做出如此大的让步,把闫亭林都感动了。闫亭林还专门发消息给她,说改天请她和周时亦吃饭。 她托着下巴看他:“我以为你会继续跟沈驰耗下去。” 周时亦从文件里抬头:”以前确实打算耗到沈驰撑不住,后来改变了想法。价格战再耗下去,对坤辰汽车影响不大,但供应链上的许多供应商很可能撑不住。” 父亲的话,他大多不听,不过父亲那句“价格战再打下去影响整个生态链”,他放在了心上。 他继续对钟忆说道:“我得保证生态链各环节的企业,都能赚到钱。” 而不是只有坤辰一家赚钱。 坤辰目前最要紧的是保证生态链健康,推进超充网络建设。 短期内,会损失一定市场份额,但长远看,坤辰是赢的。 钟忆:“以前总以为你在竞争中不会妥协退让。” 周时亦看她一眼:“那是你不了解我。” “现在了解了。” “有多了解?” “你正在想我明天会不会发消息给你。” 周时亦倏而笑了:“…这就算了解?” 钟忆点头:“我说是就是。” 只顾着说话,他的文件没看几页。 钟忆拿过他的水杯:“你看吧,不打扰你。” 她起身走向窗边,看园区的夜景。 下了一天雨,风也大,外面很凉快,她开窗吹风。 窗户刚推开一条缝,富有节奏的爵士乐从窗而入。 “闫亭林办公室的曲子?” 她转头问周时亦。 “嗯。” “这首曲子不错。” “曲子是不错,但他思路卡住了。” 钟忆笑:“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