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动手的是卫殊,按理说,他应该先去劝卫殊停手的,可他做了背叛卫殊的事情,到现在身上都还是陆承轩留下的痕迹,像是他和对方狼狈为奸的证据,这让陈悯之只觉得脸上像是有火在烧,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忽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颗脑袋重重撞击在墙上,干净的墙面瞬间印上了血痕,陆承轩的身体顺着墙面滑下去,他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却被迎面袭来的一拳再次打翻在地,一双手死死掐在他的脖颈上,扼住了他的呼吸。
男人手臂肌肉紧绷,小麦色的皮肤上血管凸起,一双眼睛已经完全被染成了血红色,他双目鼓胀,里面燃烧这人赤.裸裸的杀意。
在那一瞬间,卫殊是真的想要杀了陆承轩。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惶急的、近乎恐慌的惊呼:“住手!”
他缓慢地转动脖颈,看向声音来处。
少年坐在床上,身上穿着米白色的睡衣,上面印着可爱的小兔子图案,是他们一起逛商场时,他亲手为陈悯之挑选的,说上面的小兔子很像他。
当时陈悯之抿着嘴巴,很小声地说他胡说,他又不是兔子,而且他是男人,才不要穿什么小兔子睡衣。
但最终,在他的诱哄下,脸皮很薄的少年,还是红着耳根子答应将它买下来。
这时陈悯之对他的偏宠,是小公主爱他的证明。
而现在,睡衣纯白色的布料下,掩盖着的是别的男人留下的吻痕。
它们像是藤蔓一样,密密麻麻地从少年雪白的领口处爬出来,绞缠着他的神经,撕咬着他的心脏,他只要一想到那些痕迹是怎样印上去的,心口就传来一阵窒息般的绞痛。
可少年就那样坐在床上望着他,用那双乌黑的、无助的、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像只吓坏了的小动物一般,惶惶然朝他望过来,很小声地叫他的名字:“卫殊...”
于是卫殊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掐住陆承轩脖颈的手。
他知道他输了。
但他不是输给陆承轩,而是输给小公主的眼泪。
这个脸色苍白、受到玷污的小公主,这个对他不忠、为别的男人求情的小公主,但他爱他。
他可以出轨、可以背叛,怎样都可以。因为只要他用那双含着泪的眼睛看他一眼,他就将丢盔卸甲,沦为被无形的锁链拴住的败犬。
卫殊走过去,抬手,轻轻拭去了少年脸上的泪。
男人脸上犹带血迹,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说出的话却很轻柔:“别哭,公主。”
可陈悯之惶惶然看他一眼,乌黑的眼睫一抖,哭得更厉害了。
少年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抽噎,晶莹的泪珠一颗颗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看上去可怜又无助,却也漂亮得惊心动魄。
卫殊低头,伸出舌头,像对待珍宝一般,将少年脸上的泪水一滴滴舔进嘴里。
他声音沙哑:“对不起,答应了你不再打架,我食言了。”
卫殊吻着少年的眼睫:“原谅我,好不好,公主?”
但他还没得到回答,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道声音:“怎么吃独食呢?”
与此同时,他被一股大力从床上掀了下去。
卫殊完全没料到这一出,猝不及防滚到了床下,脊背重重摔在地板上。
他一抬头,只见一条狗趴在床上,伸着湿红色的狗舌头去舔少年脸上的泪,一边舔一边狗叫道:“卫殊怎么又把哥哥弄哭啦,真是好坏哦,会咬人的狗可不能养,哥哥还是把他扔掉吧,养我就好啦,哥哥你眼泪好甜哦给我也舔舔。”
卫殊从地上爬起身,一把抓起陆承轩的领子,咬牙切齿:“陆承轩,你想死是不是?”
陆承轩啪地把自己的领子扯回来,很不耐烦地说:“怎么了哥哥的眼泪是你的所有物吗,就你一个人能舔?你和哥哥结婚了吗你管这么宽,一个空有名头的男朋友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我又没说要拆散你们就是看哥哥哭得太可怜了我舔一舔,哥哥要是不喜欢我那我能有这个机会舔吗,哎你嚷嚷什么啊我这不是从哥哥身上下来了吗。”
这一番话说完,卫殊脸上的神情可以称得上是扭曲,他实在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男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骨头都快攥得碎掉,但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终究还是忍住了把陆承轩的狗脸揍成狗屎的冲动,只恨恨盯着陆承轩:“趁我改变主意杀了你之前,滚出去。”
“你吼什么啊,没看哥哥都吓着了吗?”陆承轩哼了声,转头对陈悯之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相,“哥哥你听见了吗他说他要杀了我诶,哥哥你不会坐视不理的吧,哎呀哥哥你和这种潜在杀人犯待在一起真是太危险了要不哥哥你还是跟我走吧。”
卫殊眼底寒光一闪,正欲开口,却听见一道很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