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温那孩子,不当你的秘书,换种方式跟着你,也挺好。”他声音浑厚而沙哑:“今年年底把人带回来,你能做到吗?”
傅寂深没想到他爷爷转变得这么迅速。
比他弯的速度还快。
“能吧。”他不太确定地回答:“我尽量。”
他还不知要烧多久的温水,桥桥才会被煮熟。
“没出息。”傅鸿华握着手杖,拄两下地面,嫌弃道:“拿出点你在商场上的魄力和手腕,想当初我追你奶奶那会儿,三个月就顺利求婚成功,我给你半年时间,拿不下小温,就别认我这个爷爷。”
“额。”傅寂深缓缓点头。
他望着爷爷的手杖,倏然灵光一闪:“要不,您还是家法伺候吧?打我一顿,下手狠点。”
“苦肉计?”
傅鸿华不赞成地说:“这招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傅寂深坚持道:“您只要别打我的腰就成。”
傅鸿华劝不住,正好打一顿出出气。
于是,一小时后,傅寂深带着一背的伤,僵硬地坐上车,离开了老宅。
“傅总,您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小林从后视镜里瞥见他嘴唇苍白,额头在冒汗,担心问道:“出啥事了吗?”
傅寂深咬牙:“你认真开车,别多管。”
“好的。”小林安安静静地把人送到温惊桥的别墅,然后不放心地给温惊桥发消息:【桥哥,我觉着傅总身体不对劲,你注意着点,我车就停在外面,发现状况不好就及时送医院。】
这边,温惊桥听到手机震动,拿起一看,面色不由一变。
他快步走出书房,就见到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人踏进门,手撑在墙上换鞋。
“傅寂深。”
温惊桥走近,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汗味:“你被傅老爷子打了?”
“嗯。”傅寂深如实道:“我跟爷爷出柜了。”
温惊桥一阵心惊肉跳。
“是我们的事传到他耳朵里了么。”
他边问边去解傅寂深的纽扣,白衬衫背后浸出点点殷红的血迹,像是冬雪里绽开的红梅,他绕到男人后方,入目便是斑斓交错的棍棒淤青和血条。
温惊桥心脏猛地一紧,手想触碰又缩回:“老爷子下手也太狠了!”
“你可是他的亲孙子!他怎么能这样!”
“宝宝。”傅寂深听到青年变调的话语,还有忽而冒出的鼻音,心头霎时间无比宽慰熨帖。
这顿打,再疼都值得。
桥桥心里,是有他的。
他拉过温惊桥,搂进怀里:“宝宝,你是在心疼我么?”
“你说呢!”温惊桥胸口起伏,既愤怒又酸涩:“你可是我的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傅寂深盛放的心花转眼就枯萎几分。
温惊桥抿唇,应当还有点别的情愫,但他难以分明。
他拉着傅寂深坐到客厅沙发里:“趴好,我给你消毒上药。”
“哦。”
傅寂深高大的身形占据整张沙发,他不死心地直起身:“宝宝,只是好朋友吗?”
温惊桥不答,他拎来医药箱,打开盖子拿出碘伏和棉签。
尔后垂着眼睛道:“趴下。”
傅寂深无奈照做,他算是知道为什么爷爷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了,苦肉计得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情况不明的“温水期”。
须臾,带血的伤处都变成棕黄色,温惊桥才慢声道:“我也不清楚,我没喜欢过谁。”
“我小时候,家里穷,同乡的学生都排斥我,后来我上了镇上的初中,有人向我示好、要和我交朋友,但我却很难接受他们的好意,一直独来独往。上了大学,室友们对我很好,总是照顾我,但我真正想和他们成为好朋友,是在大三的学期末。”
傅寂深静默地倾听着,心头很不是滋味。
他的宝宝,从前过得很辛苦。
“那天,我吃了食堂的拉面食物中毒,据说是过期面粉做的,但只有我一个人症状严重,是他们三个及时把我送到医院的……等我醒来后,回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心口有种感觉就跟突然井喷一样,那一刻,我想着,我愿意接纳他们,让他们走进我的世界。”
温惊桥说完,脑海里再次跃入祈彧的那段话。
或许,于他而言,发觉友情和爱情,是同样的道理,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直到撞上那个感情喷发的点。
“慢热。”
傅寂深坐直身子,温柔地揉着青年的头发:“宝宝,我再不催你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