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整个人便好似撞在了一根木棒之上!
“嗯——”
苏拂苓闷哼一声,人倒是有惊无险地稳在了车上,但胸口那两团却疼的要命!
这坚实有力地和木头一样的手臂,除了许易水也没谁了。
苏拂苓微微弓起身,一张白嫩的脸揪成了一团:“呼——”
是真的疼,好想揉一揉缓一缓。
许易水只感觉到手臂撞上了什么十分绵软的物什,紧接着便是带着点梅香的慌乱又急促的呼吸,隔着春衫吹在她的手臂上。
骨节分明的大掌不自觉地握了握,许易水正想抽回手臂。
“哎——”
驴车又是一个颠簸,苏拂苓也顾不得胸前的痛了,慌乱地伸出手,忙抓住身前这唯一的依仗。
“没注意压到石头上了,”张朝芳关切道,“你们没事吧?”
张大娘子也帮着解释:“天色太昏了。”
“没事,”许易水回道,“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啥,都习惯了。”张大娘子道。
其实许易水是有事的。
苏拂苓将她的手抱得很紧,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便僵着一动也不敢动。
就这么任由那半截手臂脱节似得陷进了温柔乡,难以自拔。
喉头滚了滚,将脑海里浮现的残梦画面踢开,许易水看向苏拂苓:
“然后呢?”
“啊?”听到她的声音,苏拂苓有一瞬间的茫然,又小心翼翼道,“你是在问我吗?”
“嗯。”
许易水垂眸:“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
“就……”
苏拂苓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软很轻,带着无限的委屈与隐忍。
“我也记不太清了,她们说是在押送的路上摔的,磕了脑袋,就看不见了……”
她是不是问到了伤心处?
听着苏拂苓的声音,许易水心里难得的产生了点儿反思。
倒是和梦里,她知道的苏拂苓伤眼与失忆的原因一样。
“是么……”
许易水喃喃。
第13章 一直住在我这儿,也不是个事儿。
就这么伴随着驴子一步一步,车轮嘎吱嘎吱,属于白日的晨光慢慢从山脚边亮堂了起来,一行人离镇子上,也近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坡上边的坪坝露出个木刻的牌坊,刷了桐油和红蓝宝漆,牌坊的正中间是描金的“狸水镇”三个大字,据说还是十几年前在这边当县官的宰相老爷亲笔提的,好不气派。
“易水,你们到哪儿?”
牌坊的右边儿是一座土地庙,修得很是气派,不过这会儿已经有些荒芜了,只有几个懒汉嘴里吊着草,蜷着腿在门口的石阶上赌牌。
“就茶摊儿把我们放下来就行。”
许易水说的是静思茶摊,就在过了牌坊没几步路的大榕树底下。
茶摊的老板黄静思是她的旧友,以前私塾里的同窗,黄家两口子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安静乖巧,特地托董秀才取出来的这么个名字。
谁知道顶着这么个名字,黄静思反而长成了溜猫逗狗的性子,幼时和许易水也算臭味相投,常年霸占全班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宝座。
不过黄静思倒是踩狗屎考上了童生,本来改邪归正要继续考的,奈何时运不济家里遇上了事情。
最后就在镇口支了个茶摊,靠着给来集市的人歇脚和写信等讨些生活。
“吁——”
张朝芳将马车停下:“到了。”
“谢谢张婶,”许易水站起身,“谢谢张婶娘!”
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跳下车。
“嗐,”张大娘子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谢,“你们慢点儿哈,扶着你娘子些。”
许易水正伸手要抱苏拂苓下车呢:“晓得的,晓得的。”
苏拂苓伸出的手被许易水握住,顺着牵着她站起身,再往前走两步。
许易水松开苏拂苓的手,人往那头一靠,两只手顺势箍在苏拂苓的腰上。
一举一放。
满袖盈香。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长的,明明她的动作已经非常快,也非常克制疏离了,却好像被捧着脑袋埋进了怀里似得。
劈头盖脸,全是苏拂苓身上的那股冷梅香。
脚刚触上地,许易水就好像抱着的是什么烫手山芋似得飞快松了手,苏拂苓一时不察,整个人直接向后边儿栽去!又被许易水眼疾手快的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