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婆婆的反驳,让刘乡长有些不悦。
在老家,他一个乡长,管着那么多户人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像李婆婆这种乡下老婆子,刘乡长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冷哼一声,咬着后槽牙威胁李婆婆:
“你们母子的户口还在我们乡里边呢,等会儿你最好帮着我说话。”
“不然,你们以后想要乡里开什么证明都不可能。”
现在这个年代,无论干什么都得要证明。
乡长手里的那个红戳,可是为难住不少人。
刘乡长自认为,能以此拿捏住李婆婆。
“按照规定,只要手续齐全,各政府部门单位不得为难百姓。”
“刘乡长,您这是要知法犯法?”
桃喜故意轻手轻脚地下楼,把刚才刘乡长和李婆婆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
她的忽然出现,打了刘乡长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一个老油条,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呵呵,乡里乡亲的开个玩笑,别在意。”
刘乡长打着哈哈,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顺便夸了句:
“大城市的茶叶都比老家的好喝,也不知道在哪儿买的?”
在老家,但凡他这么问一句。
不管谁家都得老老实实的,把东西送上门。
桃喜假装没有听懂刘乡长的言外之意:“这茶叶是军区司令送的,外面买不着。”
“军区司令送你茶叶?”刘乡长眼睛都瞪大了,自己见过最大的官,不过就是县长。
军区司令居然会送桃喜茶叶,他感到不可置信。
桃喜笑笑走到刘乡长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
“军区司令的儿子,是我男人的徒弟。”
“他女儿在我厂里上班,两家关系还不错,逢年过节,互相送点茶叶什么的没什么,好稀奇。”
在没有利益牵扯的情况下,桃喜还是体面地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她故意搬出军区司令来敲打刘乡长。
这也算是,借势压人。
得知桃喜和军区司令家的关系很好,刘乡长不自觉地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
他笑得有些尴尬,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我们乡,出了你这么有本事的人,真是不错呀!”
“呵呵。”面对刘乡长不痛不痒的夸奖,桃喜应付地笑了两声。
看到李婆婆在旁边站着不太自在,她转头找了个借口,把人给支开。
李婆婆一走,刘乡长的窘迫感少了很多。
他仰靠在沙发椅上:
“老话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桃喜你如今过得这么好,是不是该拉我们这些乡里乡亲的一把?”
桃喜刚才提起军区司令,就是想要刘乡长在说话前掂量掂量。
没想到,这人这么迫不及待。
“你想让我怎么拉?”桃喜问得漫不经心。
“听说——”刘乡长刚说了两个字,就有人从外面进来。
“哎哟,为了给你买礼物,可把我给累坏了!”来人满是责怪地,将几个油纸包,放在桃喜面前的桌上。
放东西这个人,是很久没见的桃烟。
看到她,桃喜总算明白,为什么刘乡长能找到自己家了。
视线转到桌上的几个油纸包,那是供销社用来包点心的,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桃烟好似忘了跟桃喜发生过什么,她非常熟练地坐到桃喜身边,顺手拿起桌上摆着的糖果。
那些糖果,是桃喜托人给大宝小宝买的,价格昂贵。
平时,李婆婆尝尝都舍不得,桃烟却抓了一大把,往自己兜里揣。
桃烟贪婪的样子让人作呕,桃喜毫不客气地当着刘乡长的面问:
“你怎么还有脸来呢?”
“难道是我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吗?”
正在拆糖果的桃烟顿住,彩色的糖纸被她捏得皱皱巴巴。
注意到刘乡长审视的目光,桃烟扯出个灿烂的笑对桃喜说:
“咱们是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你年纪小,不管做了什么,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不会计较的。”
桃烟为了在桃喜这儿占便宜,什么话都敢说。
她之所以这么胆子大,是觉得桃喜不敢得罪刘乡长。
果然,桃喜没有拆穿桃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