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了。
因为证据不足,嫌疑人被放走了。
第二天局里开展警务实战射击训练,第一场请了省级警务实战教官团队上理论课,教官平头,表情严肃,对人民警察职责、枪支使用管理、安全操作等内容进行了详细讲解。
纪鱼藻穿深藏青色作训服,颓唐的坐在台下座位上,越听下去越是陷入了负面情绪的深渊,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她一直走到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勇气让她自不量力去考警校当刑警?
妹妹的失踪毫无头绪,这世上又死了两个无辜的人,她以为只要努力就会有结果,但这世上有的是努力的人,毫无例外都不会有结果。
她质疑世界,质疑真理,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教官把学员带到了训练场,第二堂课讲实弹射击。枪支分解、交接、核验,教官一一示范,让大家务必熟练安全流程。
赵春阳在警校时就是尖子生,这会又被教官选中了作示范练习,他跑了四乘十米后快速拔枪定点射击,动作漂亮又果决,赢得了满堂喝彩。
他不自觉又去寻找纪鱼藻的身影,心想哪怕她能给个肯定的眼神也好。但她却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惨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鱼藻陷在泥淖中越发的沉溺下去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恶意会这么大?两个无辜死去的女性,甚至包括纪莲池在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们遭受了非人的殴打或虐待,为什么处于弱势的总是女性?为什么她们的身躯会如此柔弱?为什么她们就算小心翼翼百般讨好,也会沦为对方的出气筒或者泄|欲的工具?
或许她也应该死在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在那个男人举起巴掌将她的世界打碎的那一刻。她应该放弃挣扎,任凭五脏被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殴打击碎,让灵魂在这具残破的身体上高蹈,让这个世界少一个像她这样心理残疾的废物。
可是,那个时候她才十三岁啊。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倚仗着继母的脸色讨生活。那时候连初潮都没来,更没有人告诉她该如何保护自己免受伤害。有些男人就是这般恶劣,他们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心软,反而会被内心的仇恨压倒,并以虐打羔羊般的小女孩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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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警官是个荷尔蒙过剩的男人,他连叫了纪鱼藻几声都没反应,便忍不住愤怒呵斥道:“纪鱼藻!听我口令,准备射击!”
纪鱼藻被惊醒,她有一瞬间的应激反应,立即举起枪瞄准了在场所有的男性学员,从左到右慢慢滑了一圈。
“你在干什么!”实训安全员脸色大变,警惕的看着她,大声喝止:“把枪给我放下!”
赵春阳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她一脸狠绝的样子,脑子一懵便拿胸膛堵了上去。
纪鱼藻脑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消遣的幻觉,那么多灰暗的日子里,她曾经也有过快乐淋漓的时光,有那么一个人,作为目标作为希望,支撑着她走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因为有他,她愿意看到每天的太阳,因为想要追上他,她愿意继续苟活在这个让人恶心的世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