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喜欢刷漆,进了监狱再刷也不迟。哦对了,”纪鱼藻冲黎阳笑了,有句更恶毒的话,说得那叫一个快意恩仇,“或许你更喜欢跟女囚们去踩缝纫机?”
阴沉的黑色爬上黎阳更黢黑的脸膛,这个从小在畸形的偏爱和赞美中长大的人,除了一肚子妄想,学不会脚踏实地的生活。
这个女警察,话里话外都在嘲讽自己身为男性的自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行,他也不会在成年女性那里受尽了羞辱,转而只能对幼小的女童下手。
黎阳仿佛炸了毛一般癫狂得掀了手边的藤桌,他大吼着又举起椅子,一个接一个往楼下扔去。那些本身就被阳光晒酥了的藤椅,从四层高的楼上被扔下,着地就碎了。
“纪鱼藻,这些椅子就是你的下场!”
黎阳胳膊朝后,从隐在身后的背囊中抽出尖刀,冲纪鱼藻飞扑过来。
因为方成悦是人质,他又要谋求钱财,所以刚才不敢下死手。但眼前这个女警察无疑是个来宣判死刑的执行者,因此黎阳不再手下留情,甚至刀刀致命。
纪鱼藻躲避着他的攻击,这狭窄的空间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可施展的余地。更何况,方成悦还在这里,纪鱼藻只想让两人都全身而退,因此思前想后,处处掣肘。
黎阳看出她的顾虑,突然改变了方向,攻击的对象变成了方成悦。
对于一个没有特意受过训练的人来说,即便他体力再好,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时,也无法做到临危不乱。
黎阳卡住了方成悦的脖子,将他的头抵在栏杆上,意图逼他坠楼。纪鱼藻扑身去救,却又被他挥刀挡了回来。
趁他回身,她抬高胳膊猛地勒住他脖子,黎阳吃痛,刀子乱挥。另一只手上的劲却松了一点,方成悦双手攥住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一把将他掀开。
遥远的天边,夜色如同诡谲的大海闪烁着流动的波纹。
黎阳不再恋战,只要不落入纪鱼藻手中,他就仍有翻盘的机会。心内的焦灼随着手上的动作也显现了出来,他的刀子挥得越来越急,那冰凉的利刃如同盲眼的刺客般越来越无懈可击,纪鱼藻狼狈的躲闪着,就在刀子差点碰上她身体的那一刻,方成悦扑过来抱住了她。
刀子划过皮肤,就像斧子劈过木柴,又像洪水瞬间开闸,一片血花猛地喷溅上她的眼睛,方成悦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
惊恐的表情在他脸上被无限放大,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可担心的人却也是他,“不许睁眼!!”
纪鱼藻被他一吼,突然间心念闪动,她一把拉住他的手,皱眉质问:“你到底得的什么病?你到现在还不肯说?!”
“我让你闭眼!”方成悦挣开手,脱掉身上深灰色的抓绒衣,粗鲁的抹掉她脸上的血迹,急迫的动作里充满了癫狂的无措。
纪鱼藻将他的身体拨转过来,那是头一次从她脸上看到悲愤的软弱,她攥紧了他的衣服,摇晃着他,声音却哑了,“你遇上不好的事情了对不对?你告诉我,你说呀!”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方成悦侧头,红着眼圈道:“难道要我哭着求你,请你不要离开我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