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听得入神,他原先以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官司很简单,没想到对方会像无赖一样,找各种理由反驳。 而周言简直精准预判到了苏清的每一个借口,把对方和代理律师辩得哑口无言,甚至到最后尴尬得都不敢直视法官的眼睛。 法官在了解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开口向苏清提要求,问他手头可以支配的流动资金有多少。 苏清说就几万块。 法官又说:“那你那些昂贵的拍摄设备,有不用的可以先出掉,你要想,你现在没有结婚也没孩子,将来老了是不是还是希望孩子能去看看你,给你端碗热汤的,对不?你别把路走死了。” 周言也适时地开了口:“我和你的儿子相处过一小段时间,他是个很有善心和良知的小朋友,性格也非常好。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假设说你对他好,他将来肯定也不会用冷漠的态度去对待你。” 苏清看了眼徐洛生:“他到现在都不肯喊我一声爸。” 这语气听着已经有所缓和,周言朝徐洛生使了个动作,示意他可以喊一声爸爸,但这个向来乖顺的孩子,在这节骨眼上沉默了。 不止如此,他还说要去上个厕所,不愿意再听下去了。 楼明叙看出这孩子状态不对,跟了出去,问徐洛生怎么了。 徐洛生抬头,眼睛很红,像要哭出来了。 “我不想喊他爸爸,他当初抛弃我妈,签了那样的协议,他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儿子。我讨厌他,我简直恨死他了!这钱既然他不情愿给,那就不要给了,我也不想认他做爸爸,大不了我不读书,直接摆摊得了,反正饿不死。” 楼明叙被这小子的话弄得一惊,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六年前死活不愿意去医院道歉,冲周言发脾气的自己。 还没有被社会规训的少年人是把尊严看得比天都要高的,徐洛生的委屈和愤怒,楼明叙此刻全都理解,他也终于共情到了六年前的周言。 原来站在周言的视角,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力,又担心小朋友真的因此走向一条不归路。 楼明叙拿周言当年说服他的那套说辞搬出来,讲给徐洛生听,又加了点自己的馊主意。 “或者你可以先假装和你爸和好,装装样子,等你将来毕了业,赚了钱,就可以不用搭理他了,他想让你给他养老,你就说没钱,有本事起诉我,你用同样的方式对付他。” 徐洛生毕竟还是孩子,听到这近乎报复的方案,眼睛恢复了神采。 “那我喊他爸爸,他真的会给我钱吗?” 楼明叙说:“会的,只要法官站在你和妈妈这边,他就必须得付钱,法院会强制执行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回到法庭,法官又对双方进行了新一轮的调解,苏清那边也说出了不愿把钱交出来的真实理由。 原来当年苏清是不愿意离婚的,他觉得徐美芳看不起自己所以硬要离婚,如今苏清赚到了钱,便产生一种报复心理,想让徐美芳承认当年看走了眼。 他弯弯绕绕那么多,并不是真的不愿意花钱给孩子上学,而是生怕这笔钱又花在了徐美芳身上。 法官最后问他:“那孩子接下来的开销你愿意承担不?” 苏清说可以,条件是这笔钱只能用作孩子的学费和日常开销。 周言觉得这条件开得太侮辱人了,正要反驳,没想到徐美芳一口答应了下来,说只要他愿意把钱给孩子,今后的每一笔开支都会发给他看的。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这案子最终的协议金额为三十五万。苏清说手头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承诺变卖掉手头不用的拍摄器材,分三次打给徐美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只是不想那么快把钱交给徐美芳,怕她用在别处罢了。 走出法院,楼明叙憋不出吐槽:“这男的也够抠的,这母子俩住在一起,煮饭都是徐美芳在弄,难不成连买菜都要分开不成?我看他就是故意刁难前妻泄愤。” 周言无奈道:“你以后见的人多了就会发现,他这种愿意掏钱的都算不错的了,之前我遇到个嫖娼了想离婚,还妄图从妻子身上刮一层肉下来。” “我呸,他算不错?那这不错的标准也真够低的,咱不能因为奇葩遇多了就从矮子里面拔高个儿,觉得他是个好人了吧?” 周言笑了下:“你说的很有道理,要是你有老婆孩子,应该会是个好老公和好爸爸。” 楼明叙觉得这算是一种称赞:“你这算是……对我人品的肯定吗?” “当然。” 回到办公室,还有别的工作要忙,楼明叙冲了杯咖啡,问周言想不想喝。 周言小声说不用了,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抽了口凉气。 刚才在法院的时候,楼明叙就注意到周言好几次揉他的腮帮。 楼明叙端着咖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转过头看着周言:“你怎么了?嘴巴不舒服啊?” 周言皱眉道:“牙疼。” 楼明叙忽然想起来,上次和周言还有杨鑫一起吃砂锅饭的时候,周言就提过自己有蛀牙,一直没去医院看。 “我看看哪颗。”楼明叙示意他张大嘴巴。 周言这次很配合地张嘴抬头。 蛀掉的是上颌的一颗磨牙,藏得很深,但能看到它黑黢黢的,都有个小洞了。 “你这已经很严重了啊,必须得去医院看了,感觉都快蛀到牙龈上了。” 周言没说什么,但楼明叙看到他在手机上搜:不去医院如何缓解牙疼? “为什么不去医院啊?”楼明叙困惑。 “不想去,太麻烦了。” 楼明叙小时候也得过蛀牙,知道疼起来是真要人命的,既心疼又担心。网?址?f?a?B?u?y?e?i????????ε?n??????????????????? “那咱就直接去牙科医院,不麻烦的,磨一下再补一下,一小时就能弄好。” 周言拖拖拉拉的,还是表现得很不情愿。 起先楼明叙是以为他有工作要忙,于是表示自己可以帮忙看材料写文书,但周言宁可吃止痛药也不愿意过去,楼明叙继而产生一个联想。 “你该不会是怕疼不敢去吧?” 周言欲言又止,很轻地点了下头。 “那也不能就这么晾着它啊,”楼明叙没有笑话他,拿起手机说,“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好一点儿的医院,咱直接打车过去。” “你也去啊?” “对啊,我陪着你,”楼明叙怕周言不愿意,特意说,“我也顺便洗个牙。” 第23章 俩人打车到了一家私立的牙科医院,前台态度热情地为俩人挂上号,带到三楼。 楼明叙的牙齿被医生夸整齐健康,简单洗了下牙齿之后,他便跑到隔壁诊室询问周言的情况。 周言刚拿到牙齿结构的影像图,医生正在给躺在床上的周言讲解病变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