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讨论捅人的人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 【多半是蓄意报复,前两年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吗,那次是个女法官,被当街割喉了。】 【我记得那个案子,说是多判了他几万块赔偿,想不开就把人杀了。】 【太可怕了。】 【那这个人现在抓到了没有啊?】 【还没呢,据说有同伙,警察到的时候人已经跑了。】 群里探讨得热火朝天,楼明叙对这样的消息没多大感觉,刷完就退出了,等他回过头想问周言晚上吃什么的时候,发现周言的脸色铁青,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很不对劲。 “你怎么了?”楼明叙忙问。 “这个人……这个人我好像认识。”周言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 屏幕上是被一张被暂停的人脸,捅人的人有着一对三角状的眼睛,眼神狠戾,像一把锋利的刀,只看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栗。 “好像就是当初捅了我两刀的吴卓。” 第39章 “你确定吗?”楼明叙问,“你上次不是说他被判了七年,按理说没那么快出来吧?” “我不清楚。”周言只知道以吴卓背后的势力,稍微运作一下让罪犯减刑或假释应该也不是太难。 心脏不是很舒服,周言反复揉了几下胸口的位置,跌坐回椅子里。 重度抑郁症患者需要长期服用多种药物,即便后来症状有所好转,只要遇上点使人焦虑痛苦的事情,周言还是得继续服药抵抗情绪,过度依赖药物让他产生了一些后遗症。 偶尔的肌无力、头晕恶心、还有心律不齐,严重的时候心脏会伴随针刺感,就像此时。 楼明叙头一回见他面色这么差,比当时发烧的时候更可怕,他吓傻眼了,担忧道:“你还好吗?” “去帮我把休息室里面的药盒拿一下吧,我心脏有点不舒服。” “哦,好。” 楼明叙在这工作的几个月里偶尔会看到周言在里面吃药,他也问过周言在吃什么东西,周言用维生素和鱼油把他搪塞过去了。 楼明叙揭开药盒,也仿佛看见了周言心里最隐秘的小角落,里面满满当当,塞满心事。 周言不能确定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吴卓,于是访问了一下法院的官网,没看到相关的减刑假释名单,拨打到监狱管理机关,工作人员要他提供查询目的和与罪犯的亲属关系,周言把电话挂了。 今天是周五,原本应该是俩人一起直播的日子,但一直到下班,周言还是魂不守舍的,根本静不下心来。 他只能告诉楼明叙,自己今天状态不好,不播了,改周一播。 这也是俩人合作以来,周言第一次主动请假。 楼明叙有点担心他,想了想说:“那这几天我送你回去吧,万一那人再来找你,我好歹还能治住他。” “你?”周言一脸怀疑。 楼明叙弯曲手臂秀了下肌肉。 周言想起来几年前去楼明叙家里,看到那一排排奖状和奖杯。 兴许是因为楼明叙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和颜悦色,衣冠楚楚,周言竟完全忘记这家伙是个练家子。 “那好吧。” 还有个案子的起诉书还没写好,俩人在所里加了会儿班,到八点多才骑车回到小区。 十月末了,天气逐渐转凉,小区公园里的桂花落尽,梧桐树叶泛了黄。老旧小区的路灯坏了几盏,剩下的也只亮着很弱的微光。 “那……我今天晚上能住你家吗?”楼明叙终于把憋了一晚上的话问了出来。 他是这么考虑的,要是在所里就问周言,周言多半会拒绝,等他到了小区,住这儿就成了顺水推舟的事儿,周言同意的概率大大提升。 周言低垂着脑袋说:“随便。”他坐在电动车后座,楼明叙的身躯足够宽大,帮他挡住了很多风。 电动车显示电量不足,楼明叙兴高采烈地推去小区车棚充电,周言则去快递柜里面取东西,他网购的几本新书到了。 快递柜旁边围绕着一圈灌木丛,周言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从里面探出来一颗瘦小的猫咪头。 这是一只全黑的串串猫,应该是混了长毛猫的基因,它身上的毛,尤其是猫尾位置,又粗又长又密,眼睛是浅蓝色的,像两颗通透的宝石。 猫咪看起来只有两个多月大小,身上的长毛也掩盖不了它枯瘦的体格,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尾巴上的毛干枯到打结了。 周言经常给小区里的流浪猫投食,但这只是头一回见。 “你好啊,小东西,你长得真漂亮。”周言蹲下身,很小声地和小猫打了个招呼,“想吃东西吗?” 这猫的眼神不像小咪那么猥琐,而是充满智慧和警惕,耳朵尖上的毛很长,想必是只聪慧的小猫。 周言打开了电动车车座,才想起来今天中午把最后一根猫条喂给小咪了,于是让楼明叙上楼取点试用装的猫粮下来,他则在小区楼下守着,免得小猫咪乱跑。 “小东西,你饿坏了吧……”周言试着靠近灌木丛,身体始终维持着下蹲的动作,因为他知道小动物畏惧高大的人类,只有将自己的身体缩起来,才能降低攻击性。 小猫并未抵触周言,但也不主动靠近,蹲坐在路缘石上,双眼直勾勾望着他,又圆又亮。 “你有妈妈吗?” “看起来没有。”周言投喂的流浪猫都没有这么漂亮的眼睛,“你想不想跟我回家呢?” 它小声地“喵”了一下,作为回应,似乎是期待这个人类能够给它一点施舍。 “你乖乖等一会儿,马上就有的吃了。”周言笑着说。 快递柜这里安装的是声控灯,一旦没有了走路的动静,灯就灭了,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周言硬咳了两声,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忽然,他看到一道黑影正朝他走来,那人的脚步声很轻,接近于无,肯定不是楼明叙,相处这么久,楼明叙的脚步声他早就熟悉了。 那黑影离他越来越近,随后影子爬上他的后背,再是肩膀,最后将他完完全全地笼罩住。 那人此刻就站在他身后俯视他! 周言寒毛直竖,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下一秒这人就该从怀里掏出水果刀来捅他了,就像许多年前在巷子里那样。 严重的创伤后遗症让周言瞬间手脚冰凉,细密的汗水渗出皮肤,他猛地转身,同时想要起跑,却不想身体因此失去重心,一屁股跌坐在路缘石上,后背也摔进了灌木丛里。 黑色的小野猫被这剧烈的响动吓得扭头就跑。 “哎哟,真不好意思,是不是吓着你了啊。”一个握着手机的中年男人抱歉地望着周言,伸出手来,试图将他从灌木丛里面扶起来。 粗糙的手指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