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李家人失忆了?
还是说李奶奶家养的公鸡下蛋了?
她刚给自己塞的这个,不会就是公鸡蛋吧……
正胡思乱想着,周围闲不住的八卦团又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小温还不知道吧,水库那事真相大白了,你爸爸没有杀过人!”
温鹤嫣愣住了:“什么?”
“当年魏家那孩子,包括你爸爸,都是被咱居委会陈主任害死的!哎哟,你爸爸苦啊,他不仅不是杀人犯,还是受害人之一呢,是勇敢营救落水小孩的男子汉!”
“我早就和人说过,你爸爸平时虽然调皮些,但绝不是啥坏人,一直没人信我!”
“唉,就是,我儿子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他可说过,人的那个鸡因都是遗传的,女儿这么好,她爸爸肯定也不孬!”
“对对,还有之前王老太家的鸡,肯定不是他偷的,估计全是误会。”
周围议论纷纷,又是惋惜又是心疼,温鹤嫣站在原地静静听着。
只是一下午没回来而已,世界仿佛都变了个样。
从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法中,她拼凑出了真相。
邵老师在组织社区活动时,无意中戳破了居委会主任隐藏多年的秘密,物证齐全,如今人已经被带走了,她爸害死人那档事过去这么多年,突然就被洗白了。
往常背后说她家歹竹出不了好笋的人,如今又倒推出她爹绝对不是一根坏笋。
不知为何,她没觉得欣慰,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被洗清,只是觉得想笑。
温鹤嫣想着,也是真的露出了笑容。
小区的邻居们见状,忍不住啧啧感叹道:“瞧把孩子高兴的,也难怪,毕竟她爹头上扣的屎盆子终于摘掉啦!”
温鹤嫣仍是笑,打算等回家了告诉妈妈这个消息。
说完之后,她们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只是,心里压的大石头总算可以消失。
背负着人命生活,总归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还有就是,之前赔的那些钱款或许可以拿回来?
说不定还能再拿到一些赔偿,妈妈就不用那么累了,她们的生活也会轻松起来,这都是好事。
往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宽。
至于别人怎么说,对她们的态度如何,都是最无关紧要的事。
很多年前,幼时的温鹤嫣就被妈妈教过一个道理。
无论别人对自家有什么看法,顶多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说你一句好,骂你一句坏,日子还是自己过的,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看法,就变好或者变坏。
今天,她更是深刻地认同这个道理。
瞧,昨天他爹还是歹竹,今天就可以成为好笋。别人说的那些话完全没有意义。
她如今优异的学习成绩,奖学金和各种表彰,也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和她家的风评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忽然有人摸了摸她的头,还在她耳边别了一朵小花。
温鹤嫣抬头一看,发现是自家班主任。
“她们刚才一直在说,你爸爸是一个好人。”邵莫奚道。
本来还很担心温同学的情况,犹豫该怎么跟她说今天的事,如今看来,是她的担忧多余了。
她的课代表,不仅学习成绩优异,头脑和心灵也像水晶一样澄澈、清醒。
听到她的话,温鹤嫣摇了摇头,示意邵莫奚俯下身,贴在她耳旁悄声说道:
“邵老师,我妈妈说,不能因为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觉得他之前做的事都是好的。我爸爸小偷小摸的事是真的,王奶奶家的鸡真的是他偷走的,还在家里炖了鸡汤呢,我还喝过。”
说到这里,温同学小脸一红。
“我爸他的确是个品行不端的人,妈妈一直拿他当负面教材教育我。”
“不过。”
她忽然露出笑容,“妈妈之前也说,他虽然是坏人,但至少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人,还算有点底线,绝不会做出畜生才会做的事,我一直不信。如今看来,妈妈没有骗我。”
温鹤嫣掏了掏衣领,从里面拽出一根黑绳栓的挂坠。
“这样也好,我爸留下的这个坠子,以前戴着是为了警醒自己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现在看来,它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念想……”
邵莫奚低头一看,有些惊讶。
那坠子上拴的是一枚水晶质地的扑克牌,只有拇指尖大小。
样式格外眼熟,她手里也有一张类似的,只是比这个小吊坠大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