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似乎总是危险与浪漫共生的。海吞进泰坦尼克号,海又捧出太阳。在海上似乎总要发生点旖旎而又刺激的事,才符合人类对海的浪漫想象。
而正是在这样的海上,姐姐眉眼含媚,姐姐向你许诺一个糜烂的沉沦的夜。如果这时刚好你饿着,而姐姐也没吃,那么一拍即合发生点什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惜我没有这么豁达,我只是个被姜伶甩掉还走不出来的,悲惨的可笑的倒霉鬼。
于是我摇摇头:“刚分。”
刚分的意思就是还没放下。
不打算马上开始下一段。
我想我的拒绝已经足够明显,所以我没想到殷念会直接靠过来,臂肘抵在沙发卡座上,凑近我的耳边说:
“陈小姐,你不知道走出一段感情最快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么?”
对于空窗已久的人来说,殷念的的话确实是赤.裸裸的引诱。
让人心动。诱人沉沦。
一连几日的孤独,让我在面对这诱惑一时难以拒绝,却又不肯真的接受。
便只好垂眸,没再搭理殷念。
也许是我暧昧不清的态度让殷念误会了些什么,她慢慢靠了过来,贴着我坐下。
随后我落在沙发上的手变得痒痒的——殷念的指尖从我手背蹭了过去。
很短暂,像一片羽毛掠过,一触即离。
很快,小拇指又传来冰凉的触感——殷念的小拇指慢慢靠了过来。
陌生的触碰感在我指尖荡起一阵酥麻感,但却并不叫人讨厌。
也许是因为殷念着实太美了。美得叫人难以拒绝,听之任之。
这么想着,小拇指上的触感更切实了,并慢慢扩散到无名指、中指——殷念的指尖在我指背上慢慢地、慢慢地画了几个圈。
这以后她又轻轻勾住了我的小拇指,并不实,只是虚虚地勾着,好像随时会抽离。
再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慢慢滑进了我的指缝。
酥麻感从指缝出发,径直荡到我的心里。
我的手被虚覆着,意识到我没有挣开的意思,殷念才进一步动作。
最终她握住了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指尖紧紧收拢,掌心贴上掌心。
过分亲密的举动终于使我清醒过来。
我扭过脸去,诧异地看向殷念,与她对视。
这个举动却仿佛向她传达了另一种信号。
她慢慢地、慢慢地凑近过来,浓颜的脸在视野中放大,最终一个吻降落在我的眼角。
她温柔地嘬去那些泪水。
——就在刚才,因为想到姜伶的缘故,我没忍住又掉眼泪了。
姜伶之前我没有被人吻过,姜伶之后我第一次被人亲吻。
手心没有出汗,心跳也没有加速。
只是有些生理性的呼吸急促。
原来被不爱的人亲吻是这种感觉。
殷念吻干那些泪水,又垂眸与我对视,一双眼里欲念迷蒙,波光流转。
我知道她在索求更多。
至于后来。
后来我被殷念带去了她的舱房,在那里我们极尽淫靡之事,窗外海浪涌了又落。
到的一瞬间,我短暂地解脱了,成为了一个没有过去的自由人。
分手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没有借助任何助眠药物。
舷窗外,海浪澎湃了一整夜。
我于是知道,和不爱的人做.爱是什么感觉。
-
第二天是光启号返航的日子,我醒过来的时候殷念已经醒了,正眨着眼睛看着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见我醒了,她笑起来,说早啊。
我愣了下,随后也说了声早,但明显不自然得多。
像这样和陌生人,我还是第一次。
褪去了酒精和夜色,尴尬便像死水上的绿藻般迅速蔓延开来。
殷念像是看出我的尴尬,噗嗤一声笑了,还蜷起食指来刮我的鼻子。
就这一下举动,恍然间让我有了一种我们正在谈恋爱的错觉。
但一想到我们目前的关系,我便只觉得割裂了。
只是当那冰凉的手指落在我鼻梁上,又顺着鼻梁缓缓向下,最终着落在唇瓣,又蜻蜓点水般飞走时,我的心还是荡漾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