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机会给过你了哦,不珍惜就算了。”殷念嗔道,转即却在陈斯然怀里蹭了蹭,“逗你的,知道我们然然心疼我。最爱你了~”
一种难以名状的罪恶感从胃部升起,蔓延至胸腔,最后扼住了陈斯然的喉咙。
陈斯然沉默地承受着这股窒息感,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
不一会儿,怀里就响起了殷念匀称的呼吸声。
黑暗中,陈斯然孤独且清醒地,睁着双眼。
她害怕。
她怕一闭上眼睛。
梦中的场景就会变本加厉地涌过来。
——那是个春.梦,和姜伶有关。
梦里,她和姜伶翻云覆雨,直至天明。
……
痛苦让陈斯然蜷起了脚趾。
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单向透明的笼子里,外面的人看不见她的痛苦,而她也不敢向外发出求救信号。
这份痛苦无人知晓,无人分担,她必须独自承受。
不一会儿,她终于难以承受这痛苦,从床上坐了起来。
挪开殷念胳膊的时候,陈斯然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殷念。
随后她下了床,赤脚走出房间,穿过客厅,趴在阳台的栏杆上。
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散落的星海,冬夜的风不一会儿就把她的面部肌肉吹得发僵。
陈斯然找来打火机,点燃了一根女士细烟,深吸一口,让尼古丁暂时麻痹她混乱的思绪。
大脑好像是放松了那么一些。
她却越来越站立不住。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促使她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来,跪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她在跪什么呢?这有什么用呢?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膝盖传来的痛感,确实减轻了她心中的自我厌弃感。
这个梦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持续地,切割着她的良心。
而现在,裂口终于被切得足够大,成了难以忽略的创口。
陈斯然终于在沉默中爆发。
咚——!
咚——!!
咚——!!!
不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而是额头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陈斯然弯下腰,手撑地,无法克制地磕起头来——
这世界上有神存在么?
有么?
有没有谁能听见我……
如果有的话。
我给你下跪,我给你跪下了好不好。
我给你磕一千个一万个头都行。
放过我吧。
求求你放过我。
天啊……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是不是非要我疯了,死了,烂透了,才甘心?
求你了……我认输……我投降……
不要让我再梦到她。
不要让我再饱受夜晚的凌迟。
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把尊严碾碎了给你看……
我愿意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磕头……
汪。
汪。汪。汪……
你看啊……你看啊……
我在磕头了……
你听到了吗。
第42章 暴雨来临之前
一阵发疯之后,陈斯然终于冷静了下来。
额头已经被磕得有点肿,所幸冰箱里常备了冰袋。陈斯然拿了条毛巾,裹住冰袋,敷在了额头上。
冰敷期间,她在沙发上靠坐下来,拿了个抱枕垫在后腰。
然后开始思索,可以做点什么来缓解痛苦。
她快要扛不住了,这份痛苦快把她撕裂。但她又能做什么呢?
唯一能想到的途径,也不过是倾诉。
她拿出手机,开始给程见熙发消息。
在她所有朋友里,程见熙是唯一一个完整见证了她这两段感情的人。
如果要找人倾诉,只有程见熙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是半夜,不方便打电话,陈斯然只给程见熙发了条微信,约她晚上出来:
[这两天状态很糟,又开始梦到她了,晚上你有空么?出来小酌一杯]
她本来,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程见熙的。
程见熙现在算是她和殷念的共同朋友,这件事说出去,也许会让程见熙对殷念的态度也发生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