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又开始梦到姜伶了?”
“怎么会这样呢?”程见熙似乎很抓狂,一连说了好几次“怎么会这样呢”,好像被困扰的是她本人一样。
陈斯然吐出一口气:“我也想知道。”
程见熙突然严肃起来:“说实话,你和殷念之间有什么矛盾没有?”
“没有……殷念很好,特别好。”
“那不应该啊。殷念这么好的话,你没道理再惦记着姜伶啊。”程见熙急死了,“还是说你对姜伶还有感觉?”
“当然没有!”陈斯然的反应太快,太激烈,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声音马上又缓下来,“我很爱殷念,想跟她过一辈子的那种爱。”
陈斯然说着说着,自己的肩膀却率先垮了下来,她像是在跟自己打辩论赛似的,自己都质疑起自己来:
“那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我口口声声最爱殷念,梦到的却是姜伶?”
“你冷静一下。”程见熙向前倾身,声音放轻。
“只是一个梦而已,不代表什么。大脑有时候就是会随机播放一些奇怪的画面。上次我还梦到小学时候的门卫了呢,明明我跟他完全不熟,连他姓啥都不知道。”
“不一样……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但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你知道这有多绝望吗。”
陈斯然的声音颤抖起来,“我觉得我很脏,我的感情也很脏。”
程见熙叹了一口气,“首先,”她的语气变得坚定,“停止内耗。一个梦而已,你又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殷念的事。”
“其次,可能这个梦是个信号,提醒你有些事还没有真的结束。”
“什么事?我和姜伶分手,都三年多了。”
“感情上的事哪有那么严苛的时间表?”程见熙反问她,“可能你只是在那段感情里受伤太深了,还没完全走出来。”
“总之我想说的就是,这是你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不要太为难自己了。”
陈斯然点的椰林飘香在这时候正好上上来了,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弯腰把酒杯放在桌上,很有韵味地说了声“请用”后,转身走了。
正好小酒馆的门被推开,两三个学生吵吵嚷嚷地进来,打破了角落里的安静氛围。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那几个大学生看去,直到那几个人落座,才重新整理起了思绪。
“要是殷念知道我做这样的梦……”
“你不说她怎么知道呢。”
陈斯然垂下眼睛,“你也觉得是个正常人都没法接受吧?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睡在一起,结果做梦还会梦到别人。”
“嗯。我知道殷念很爱你,但还是不要挑战人性。”程见熙语重心长。
“就算殷念出于对你的爱,而选择在心理上理解你,你也没法保证她不会在生理上膈应你——你也知道,有时候人是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
“而且……这对于她来说,未必不是一种伤害。如果给她带去某种情感创伤了呢?或者是心理阴影。”
“我知道了……”陈斯然叹气,庆幸在车上没一时冲动把这件事告诉殷念。
“而且这是你的隐私,你选择不说也是你的权利。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了,谈恋爱又不是非得把自己的底裤都扒了给别人看。”
“但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每次梦到姜伶,再醒过来,看到殷念,都太折磨了。”
“这两天我还会冒出很恐怖的想法。比如我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殷念,觉得殷念值得更好的,然后思考是不是该跟殷念提分手。”
“分手?我去,至于吗?你也太苛责自己了。想法而已,又不等同于实践。除非哪天你真的做了对不起殷念的事。”
程见熙的语气似乎有点疲惫了,像在教一个怎么也学不懂的学生。但仍旧保持着耐心。
一想到程见熙上了一天班,下了班还要被自己抓来接收负能量,陈斯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换了种轻松的语气调侃道,“哲学家程见熙上线了。”
“去去去,谁跟你哲学家,我认真的。”程见熙假装生气,但嘴上还是在安抚她。
“说真的,不要太纠结这个梦了,关注现实才是关键。你和殷念最近怎么样?感情都还顺利不?”
陈斯然思考了一下,“挺顺利的。她上周还说明年一起去看房子,规划一下未来。”
“那不就好了。不如流氓思维一点,反正只是梦而已,脑子非要做梦你就让它做。”
“你管不了它,不如和它各司其职,它做它的梦,你过你的日子,反正也不会真的对你和殷念的感情造成实质性影响。”
“如果造成了呢?”
“那就等那个时候再说呗。只要你和殷念还在好好谈着,就算胜利。其他的你就顺其自然。”
“不要因为担心没有发生的事情,就忽略眼下的美好。”
陈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