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输给了那个瞬间。那个因姜伶而情感崩溃的瞬间。
那时她的情感明明还在为姜伶而跳动。在那种情况下接纳殷念,必然就会埋下隐患。
现在她自食其果。
但她怪,也只是怪自己太快接受了殷念的追求,从没怪过殷念。因为殷念的爱是这样切实,这样饱满,这样真挚。
爱是无罪的。
更何况这份爱确实也一度救了她,她总不能放下筷子骂娘。
但她竟不知道……早在那么久以前,殷念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层。
一直以来,她以为殷念的爱只是仁慈,只是宽宥,现在她才知道,殷念的爱还带有一种牺牲性。
在她还没爱上殷念的日子里,殷念就已经为这段爱,做好牺牲自己的准备了。
她凭什么能拥有殷念这样的爱啊?细腻,仁慈,宽容,又面面俱到。
她凭什么?
陈斯然感动得无以复加,彻底破防,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她哭啊她哭啊。她要把一辈子的泪都在这里流完。再没有人值得让她这样流泪了。再没有人像殷念一样爱她了。
哭着哭着,陈斯然又突然很委屈似的,哭得更大声了起来:“收回去。”
殷念:“嗯?”
陈斯然呜咽着:“我说……呜……把你的话收回去。”
“不许你……说自己不好……呜。”
殷念明明,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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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过后,海市另一边。没开灯的房间里,姜伶的手机屏幕亮了。
殷念:[见面?好啊,地点你挑]
第44章 我说,跟我上个床试试
姜伶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目光失焦。
房间没开灯,静谧是黑色的,将一切包裹得严严实实。
空气流动声,自己的呼吸声——只有这些与她作伴。
除了寂寥,还是寂寥。
闭上双眼,进入脑中世界。无数的遐想在脑海里冲撞着。
她的双手随之动作,她的身体随之战栗。她在欲望的河流里顺水漂下。她是河流的孩子。
这一阵她睡得并不好,时常昼夜颠倒。但很奇怪,身体分明颓丧,欲望却总是澎湃。
以前也不总是这样,要说有什么时间节点的话,那便是上一次和陈斯然重逢过后。
那次重逢像是重新唤起了些什么东西——一些蛰伏的,罪恶的,后知后觉的欲。
和陈斯然谈了三年,却没做过,不得不说,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悔。
不。应该说是非常后悔。
更早的时候,她们因为太年轻而羞于谈性,又把这段感情看得太珍重,仿佛掺入了性,便不纯粹了一般。
直到年岁渐长,她才明白,爱与性本就交织一体,而她无需为此羞耻。
可惜明白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和陈斯然做.爱的身份。
出了学校,人就步入了肉食者丛林。在一个不爱的女人身上,她第一次品味到性。
如果和我做.爱的人不是你,那么是谁都大差不差。
爱与性可以交织一体,但也可以泾渭分明。
后来她和很多人做过爱,顶着这样一张脸,她可以和任何人做.爱。而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
但她偏偏没和最爱的人做过爱。
在分开的那些漫长岁月里,她偶尔会想,陈斯然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后知后觉想起这件事,又后知后觉地为这件事后悔。
她已经尝过性的滋味了吧?和那个姓殷的女人。
她偶尔会在脑海里想,陈斯然和那个女人做.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谁会是更主动的一方?她们在做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癖好么?有什么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暗语么?
当陈斯然抱着那个女人颤抖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刻想起,有一个和她谈了三年的女人,从来没见过她那种时候的表情。
而她这副样子,却被一个和她仅仅谈了几个月的女人,轻而易举地采撷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