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beta助理,印象中他姓李。
“谢谢你,李助理,等久了吧,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我自己来就行了。”电话中,席闻知提到他在这里等了自己許久,还是有他的通知,席闻知才会打这一通电话,贺尧对他露出个笑,真心感谢他。
同样的,他也清楚,这一切肯定都是席闻知的安排。
李助理笑着回道:“贺先生,您太客气了。”
李助理帮他一起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又给他拉开车门,待他上了车后才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
贺尧靠在车门上,拿出手機,点开通话記录,看着最上面那个号碼,手指点在空中出神。
从第一次拿到名片,把这个号碼添加进通讯录里,他的生活就被改变了。
现在,他不仅取回了年少没有能力保住的东西,也因为与他相遇,即将在不久之后与他订婚,往后还会一起组建家庭。
也許他们也会有孩子。
孩子想必会跟席闻知姓吧,他这算是吃软饭入赘了,这没什么问题,他不在意这些东西,对吃软饭这事也没有什么抵触。
这一切都是席闻知给他带来的。
手指輕触,按下那个号码,铃声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
“拿到了嗎?”
“嗯,拿到了。”
贺尧头抵在车窗上,声音有些哑,压抑着情绪。
这会的他心情是复杂的,有得偿所愿的开心,也有不过如此的如释重负。
他外公就他母親一个女儿,在死后,这些东西就归了他母親,没有遺嘱,也没有想过要留下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东西的存在。他了解过也咨询过关于这部分遺产拿回来的概率,律师告诉他,即使把贺善文告上法庭,在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些遗物的存在的情况下,能拿回来的概率很小。
可现在,这些遗物,在席闻知的帮助下,让他輕而易举地从贺善文手里拿了回来。
他一直没有说话,席闻知远在千里之外,此时隔着手機安静地陪着他。
终于,贺尧郑重地道出两个字:“谢谢。”
如果席闻知在这里,一定会看到,他已经眼眶红润。
不过席闻知虽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贺尧……”
“叩叩叩——”
贺尧只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是席闻知那边傳来的。贺尧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席闻知举着手機看向门口,是给他送藥的人,这会已经到了吃藥的点了。
那天贺尧问张教授他要不要不吃藥,张教授回答说不用,其实不是不用,是那种情况下吃药没有效果,只能打针。现在他恢复后,还是要按时服药的。
托盘被轻轻放在床头,送药来的人走了。
托盘上放着一杯水,药用小碟子盛着,有白色的药丸也有彩色的胶囊,其中白色的是精神力抑制药,从原来的4颗增加到了现在的6颗。
见他一直不说话,贺尧以为他是有事情要处理,主动道:“您如果忙的话我晚点再打给您。”
“没事。”席闻知道:“是送药过来的。”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贺尧紧张地问:“身体还难受嗎?”
他一连两句关切的话,让席闻知露出一丝笑意,温声道:“放心,我没事。”
他的身体现在不难受,只是永远好不了了而已。
贺尧也无需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动,因为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过亏心罢了。
就当是补偿吧。
后面贺尧给他说了自己的打算,计划将这些东西捐赠出去,席闻知没有意见,尊重他的选择。
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贺尧带着从贺善文那里取回的东西先回了学校,隔天才拿去约好的保管方那边寄存,因为都是贵重物品,其中还有高额保险赔付的单据要签字。
在后续中,贺尧联系了博物馆表明了有意捐赠的想法,走完捐赠程序花了一些时间,其中关于那副名家真迹在鉴定中被外公的旧友认出。
对方以为他不知道名画的价值,再三强调了这幅画的价值。贺尧明悟他的好意,向对方解释自己学的专业是油画,自己对国画并不精通,画在自己手里无人欣赏,也无处保存,不如捐给博物馆展出,让更多人能够看到。
也是这时候,贺尧回过头看,才发现自己从未有一个归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