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看他那双镜片后含笑的眼睛,哪里是好说话,易套话的人?
现在一口一个贺先生,这一个老板,一个员工,撒谎、演戏,面不改色。
于禾把电脑屏幕更多地移向他,道:“贺先生,这是装修公司那边初步的一个设计建议,您看下。”
贺尧没有马上去看电脑,而是道:“于助理,我想问,你知道闻知生病的事吗?”
第75章
“知道呀,贺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禾握着鼠标的手一顿,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对贺堯道:“席总除了腺体方面有毛病外,其他方面的条件都是一等一的,你不会因为这个对席总始乱终弃吧?”
贺堯打量着于禾,不放过一丝细节,于禾总体还算淡定,淡定到连贺堯都在想,是不是那名網友騙了自己了。
“贺先生?”于禾见他走神了,忍不住问道:“您和席总……”
他未尽的话,眼神仿佛在说贺堯是不是介意席聞知的腺体的毛病。
“不是,于助理。”贺尧笑着道:“没事,我就是问问。”
于禾一副生怕他真有这个想法的样子,苦口婆心劝道:“席总的问題呢,是小问題,也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了,虽说不能痊愈,但目前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
“我们席总对你的好,你也是知道的。”于禾把電腦屏幕又往他那边挪了挪,“贺先生,我们还是来说说裝修的事情吧。”
贺尧无从否認,于助理说的对,席聞知对他的好,人尽皆知。
不知道贺尧把主意打到于禾身上的席聞知在看完几份文件又喝完了一杯咖啡后,接到了来自張教授打来的電话。
“天,终于接電话了。”
电话中的張教授语气激动,席聞知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问道:“什么事?”
“席总,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别生气。”
席闻知敲了敲笔,道:“你说。”
張教授惭愧道:“中午我不是给你说了我有个学生和贺尧在網上约了线下交流新药吗?”
席闻知抬头看了眼辦公室的门,是紧闭着的,贺尧还没回来,他耐心等待着想听听張教授要说出什么讓他生气的话。
“那个席总,我学生他,他……”
“他怎么了?”
席闻知皱眉思考贺尧能把张教授的这名学生怎么了,贺尧的性格怎么看都是与人为善的,理應不会闹出要讓张教授親自打电话过来投诉的事。
那问題肯定出在张教授的学生身上。
张教授把学生回来汇報了一遍的事情给席闻知说了,他早在心里把陈文信骂了一遍又一遍,想到那份出自他手的報告,也只能在心里祈祷没坏了席闻知的事才好。
金属的笔头重重地敲击在桌面之上发生“噔”一声响吓得张教授屏住了呼吸,举着手机大气不敢喘。对面可是他们整个研究院的金主爸爸,他们研究院能建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用着算最先进的仪器和最好的条件待遇,可全是依靠手机另一头的那个人。
现在他的学生闯了这么大一个祸,要是坏了席总的好事那可怎么辦啊?
他怎么就不能想想那药都是有数的,除了席总在用,还能有谁呢?
可现在想这些都已经为时已晚,张教授刚想为自己和自己的学生开脱几句,想说的话刚一张口就被挂断的忙音堵在了喉头。
席闻知原本挺直的腰背泄了气一般垮了,他往后躺靠着椅背,屏幕还未熄灭的手机被扔到桌面上,砸在纸质的文件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席闻知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觉得自己不该□□神力抑制药,而是该吃降压药。
腦海中,贺尧不断在重复那一句“你没有騙我?”,而他回答的什么?没有。
如果说席闻知在这通电话之后还想不明白贺尧的异样情绪来自于哪里,那他就真是个蠢货了。
那一句你没有骗我仿佛也变成了你骗我。
贺尧的询问变成了一句句质问讓席闻知觉得头晕目眩,他都做了什么?他拿起那份让于禾紧急取回的报告,粗略看了一眼,又重重摔在桌上。
哪怕没有这份多此一举的文件呢?
一个人在一件普通的事情上反复撒谎代表什么?代表事情并不简单,并且心里有鬼。贺尧从那名网友得到的消息在见到席闻知之前他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在见到席闻知之后,那份报告上熟悉的医院,反而成了不成他心中怀疑的种子生长的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