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溪头村人,说不定他们真见过自家少爷。
想到这儿,少年眼里迸射出希望,两眼直勾勾瞅着二人。
而这时候,林潮生也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见过的这少年了。
不就是有一回和陆云川去村东边那庄子上卖野兔子,庄子看门的仆人拿鼻孔看人,明明也只是个下人却能趾高气扬做主子的主,要不是碰巧遇到这位小厮,只怕他们提去的两只野兔子根本卖不出去。
对面的少年盯着两人,试探着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是不是见过我家少爷?”
那当铺掌柜眼见着吵不起来,自己这簪子八成也收不了了,立刻就拉长一张马脸,吊着眼睛乜人,一副要发脾气的模样。。
林潮生倒不怕他,只是这儿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一手拉着岑叶子,一手扯着前不久还凶巴巴的元宝,揪着人出了当铺,就近穿进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
四下无人,林潮生才松开手望着那小厮又问道:“你到底叫啥?”
小厮瘪着嘴,苦巴巴说:“我现在叫元宝。”
短短一句话把林潮生和岑叶子都搞懵了。什么叫“现在叫元宝”?难不成以前又是另一个名儿?
像是看懂了两个小哥儿脸上的疑惑,元宝瘪着嘴解释道:“我家少爷就爱给人取名!高兴了给我换个名儿,惹他生气了又给我换个名儿,病好了来了精神再给我换个名儿!”
说到这儿,他掰着手指数自己的曾用名,一连串的,连他自己也记不全乎。
“松子、平安、文竹……好多好多。唔,我今年叫‘元宝’,用了半年,已经是我用得比较久的名字了。”
林潮生和岑叶子都愣住了,两人都没看出来那位大少爷竟然这么童趣。尤其是岑叶子,他近来和陈步洲打交道比较多,这又是他认识的唯一一个富家少爷,对他充满了滤镜,哪怕穿着陆猎户的旧衣裳也似个天仙儿般的人。
可他哪里知道,这天仙儿般的人生气就拿小厮撒,他也不打人不骂人,就给小厮换名字。
对面的元宝着急地盯着二人看,眼睛都要蹭出火星子了,他急急忙忙问:“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我家少爷?这簪子到底是哪里来的?是捡的吗?在哪里捡的?!”
岑叶子不敢做主,他悄悄看了林潮生一眼,见林潮生也朝他望了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片刻,林潮生说道:“这簪子是你家少爷给我们的,叫我们拿到镇上当些钱。”
一听到林潮生的话,元宝眼里迸出眼泪花儿,眼眶一圈全红了。
他就差哭着嚎出来了,这时候憋着气哽声道:“少爷,可算是找着您了!您这……您这也过得忒惨了吧!咋还得典当配饰过日子!”
元宝一边说,一边眼巴巴瞅着岑叶子手里的簪子。
岑叶子被他盯得心虚,只好把手里的簪子递了过去,元宝接过了,刚摸到簪子的一刻就哭了出来。
十七八岁的小伙儿,哭得眼泪汪汪的,本来面皮白,一哭更衬得脸白眼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