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不明所以,找里长一打听才知道老田叔夫夫卖房子是为了给儿子买参治病。
还想习惯性砍砍价的林潮生没再开这个口,不过老田叔夫夫也都是厚道人,并没有因此狮子大张口,给的都是实在价。
买家卖家都谈拢了,杨山月连房契地契都带来了,方泉又借老田叔的后背当桌子,当场写了新契。
等着两边都戳了手印,方泉才收了随身携带的笔墨,说道:“这事儿就算完了。明儿你俩家跟我去趟镇里,找官府印契走个程序,就算妥了。”
老田叔捧着那契书抖了抖嘴皮子,好半天才点了头,连声道:“好,好,我家有牛车,明天我来赶车。”
*
溪头村不小,但人多嘴杂,这事儿也不知是谁先传出的,总之过了一晚上村里的人都知道生哥儿两口子买了老田那失过火的房子。
一时间,更是议论纷纷了。
这下不止林钱氏和周金桂俩碎嘴子说酸话,有两家想要卖地没卖出去的也跟着叽咕叽咕说起来。
“我看生哥儿真是中了邪!好好的地不要,他偏买个失过火的灾房子!”
“可不是!我家那老房子多好啊!都不用推了重修,直接就能住人了!要不是里长提起,我都舍不得卖呢!”
村中大坝边上有一棵老槐树,村里的妇人夫郎得了闲就拎着小马扎在树下乘凉,或是缝衣裳或是纳鞋底,一边干活一边和其他人聊天。
今天林钱氏和周金桂也在,近来她俩不招村里人待见,能说上话的就没几个。
但听到有人念叨林潮生,语气里还似有不满,周金桂停了手里的针线活,立刻扭头冲着说话的人叫了起来。
“你可是说对了!真是说对了!我看啊,生哥儿真是中了邪啊!你们想想啊,生哥儿二月时落了水,紧接着就发了大病,人都险些没了,那陆小子都给他办了棺材,再晚半日只怕都埋土里了!可就是奇怪啊,生哥儿竟然又醒了!你们说说,怪不怪!我瞧着,怕醒的不是生哥儿,是芦叶河里的水鬼!”
周金桂说完,林钱氏也停下手里的动作,还真作出认真思考的模样。
她说:“也是有点儿道理的!潮生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乖巧,胆子也小,平常在村里见了人说话都不敢!上回醒来后就大变样了!敢和长辈顶嘴!不像我从前那乖侄儿了!哎哟,好姐姐,亏得你提起呢!我家生哥儿莫不是被水鬼给害了!”
奇闻怪事,说得一伙妇人夫郎一愣一愣的,有那胆小的已经在缩脖子闭眼了。
这回曹大娘不在,不然铁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不过虽失了这个助力,却也有心肠好的,忍不住就开了口:“钱桃枝,你也真是好意思说啊!二月大冷天撵人去河边洗衣裳,人掉下去后就生了病,你也舍不得掏银子给他治。那害了生哥儿的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