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嫁过人的二手婊/子,”吕虎瞥了一眼那男子,踹了一脚那个瘦猴,转身离开,“别丢人现眼了,爷带你去醉春楼长长见识!”
三个人走远后,清哥儿才敢抬头看向帮他的男子,他嘴巴张合,半响说不出来话。
“请问县衙怎么走?”
好在那男子并不在意,等清哥儿帮他指了路,他将刀收起来后,往前走了几步,随后又转身看了眼清哥儿的脸,眼底多了几分温柔,自认为语气温和的说道。
“多谢。”
而被多看了一眼的清哥儿,可是吓了一跳,那男子看起来太凶了,无端让他想起村里猎户家的狼狗,狗多是忠诚憨厚的,但是见过血的猎狗则不同,血激发了他们的野性,那男子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第3章 邻居
闹剧过后,人群都散开,碰巧有位婶子看见了清哥儿绣的鞋面,直呼图案精美独特,大手一挥买了四幅。
“婶子,这副送您了,回家给孩子纳双鞋底,做双新鞋穿。”清哥儿将最后一副鞋面送给旁边的婶子,将挣得钱仔细放进贴身的荷包里。
今天一共挣了一百四十文钱,算不小的一笔钱了,清哥儿将荷包塞进怀里,整理好衣服,起身动作幅度大,他还轻轻地拍了拍胸膛,确保荷包还在。
王二一家举家搬迁,地和旧房子全卖了,清哥儿除了一间茅草屋,什么也没分到,也没给分到地,还是村长见他实在可怜,跟族里商量着,分了他一亩旱地,一亩水田,也算是饿不死。
今年收成不好,水田种的水稻颗粒无收,清哥儿没办法,只能到处找赚钱的法子,好能买点粮食度过这个寒冬。
好在自己小时候跟着爹爹,学了些绣艺,秋天旱田的花生长得不错,卖花生留了些余钱,清哥儿咬牙买了些棉布棉线,绣了这么多绣品,抛除本钱,这一遭赚了九十多文呢。
连着抹黑绣了几个大夜,眼睛都有点盲了,看东西都重影,清哥儿想,今天赚的钱够他一个月吃喝了,眼下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今年大旱,人们都不好过啊,现在连米都涨价了。”
“先多买点吧,别临近过年了米价高涨,到时候年都过不好。”
清哥儿一进粮食店,就听到前面排队的人聊米价。
他眼巴巴的往前瞅,看到墙上贴了张大纸,别的字倒是不认识,但是还是认识几个数的,说是新米涨两文,一斤十二文钱,糙米涨一文,一斤八文钱。
“老板,我要五斤糙米,两斤细磨的白面粉,还要两斤黄米面。”
糙米是稻谷去壳后的大米,口感较粗,质地紧密,煮起来也比较费时,与普通精致细磨的新米不同,相比之下价格自然便宜些。
白面粉一般掺着黄米面蒸馒头吃,想吃点好的,就直接用白面粉做面条,大火煮开,放两片青菜叶子,碗底铺点猪油,加入面和面汤,上头撒点葱花,别提多好吃!
付了七十文钱,清哥儿提着东西,又去了躺肉铺,捡了块没人买的猪肝,花了五文钱。
“这头猪养的好,你看着猪油厚的哟,要不要来一块,哥给你便宜点。”
卖猪肉的屠夫是杏花村的,早就把清哥儿给认出来了,他将刀用力卡在案板上,抬起袖口摸了把脸上的汗。
“那给我少来一点吧。”
清哥儿可能是饿极了,看着油腻腻肥油咽了咽口水,他想,买点回去练点猪油,他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存着过年的时候,吃点荤的润润口也是好的。
屠夫一刀下去,切了两寸厚,“你看这成吗,一斤多五两,三十文。”
“不不,我要不了那么多,”清哥儿连忙摇头,“我要十文钱的就好。”
“刚开始你不说,都切下来了,你不全要,剩下的怎么着?”屠夫一听不乐意了,态度恶劣了不少,“全买了吧,又没多少钱,那老头死的时候没给你留点钱?”
“没有,我没钱,”清哥儿鼓起勇气,声音大了几分,“就要半斤,十、十文钱的,多了不要。”
屠夫听他这么说没折,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是给他切了一小块,一称六两,抬眼瞪着清哥儿,声音粗犷。
“多一两成不成?”
清哥儿忙点头,给了他十二文,一手拎着米面,一手拿着猪肝和猪油往家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拎着这么沉的东西,腿也不打颤,这都是出嫁前在家做苦活练出来的,这会不早了,太阳刚要落山,趁着还有点光亮,早点回家做点吃的,还能省一笔灯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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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清哥儿就到家了,他刚放好东西,虚掩的门被推开,一个面容和善的婶子,看见他在家,笑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