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么,玲姐儿多有孝心啊,被一个老爹拖累,苦啊。”
“再苦,如今也该甜了,听说了没,那个柳二郎可眼巴巴的等着呢。”
“嘁,光等着有什么用?”
石叔嬷指了指在外面,吃饱喝足唠嗑的汉子们,低声说:“没见那杨改小子,大早起提着东西就上门了,今天一整天都忙的脚不沾地,好似死的是他爹一样。”
由于兰爹突然去世,兰玲姐跟杨改的亲事不了了之,本来这亲事就还没有彻底定下,如今这样,自然也没人再提这门亲事了,除了那个傻小子杨改。
“别胡说,”出声的是,那日跟着石叔嬷在河边跟王连越说话的那个婶子,叫慧娟的。
“也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再说了,如今……这人都去了,兰玲岂不是想去哪都行,以后只剩下享福了。”
另一位婶子插了句嘴,这话带着的深意,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秋霞婶子,”兰玲正好过来,这几日忙碌下来,她的脸色明显有些憔悴,“不管我爹怎么样,我跟那柳二郎都没以后了。”
被抓包的秋霞婶子笑了笑,连忙拉着她坐下来,清哥儿给腾了个座,起身去炉子上提水壶,给在座的一人添了点水。
“是,是,婶子也是这个意思呢。”
“这夫郎叫个啥来着,今年刚嫁过来的吧,”清哥儿身形一晃而过,那石叔嬷眼珠子一转,话题转移到清哥儿身上,“半响也不见出声。”
“去年冬天嫁过来的,王老大家的,你忘了!一嫁过来,那王老大就被克死了!”
清哥儿还没开口说话,一位心直口快的婶子就张口替他回答了,他话音刚落,在座的没一个人讲话。
“嗯,但王老大不是我克死的,”清哥儿抬起头直视着那位婶子,声音不大但是不卑不亢,“县城大夫都说是他本来就有病,跟我没关系的。”
“都知道的,都知道,”兰玲姐拉着清哥儿手,“去看看他们吃好了没有,没吃好也给他们赶走,天都黑了还不干活,就知道偷懒!”
清哥儿垂着头,心也沉沉地坠着,提起王老大,他那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就会喷涌而出。
“好兰玲姐,那我先出去了。”
他走后,屋里的沉闷的氛围才缓和下来,慧娟婶子拉着那个说话的婶子,拍了两下她的胳膊。
“清哥儿一个人生活,本来就可怜,你还非要当着人家面说这样的话!”
“这不是,这话常说,提起来嘴就控制不住,”那婶子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对,抬起手拍了两下自己的嘴,“都怪我这张臭嘴,呸呸呸。”
清哥儿出了门,见刚才还在外面唠嗑的汉子,已经自觉的去做活了,院子里只剩下王连越收拾残局。
本来他也应该出力的,人高马大的,又当过兵,肯定有的是力气,但是他们都嫌他腿脚不好,不乐意带他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回去吧,”王连越见他过来,嘴角立马便上扬了,“这有我收拾呢。”
“我不想进那个屋,我帮你吧。”
清哥儿说的有些不情不愿,帮他也不乐意,但是很不愿意跟那些婶子们待在一起。
王连越却没有听出来,傻乐着将手里的抹布递给他,清哥儿接过来抹布,弯腰仔细的擦着桌子。
清哥儿上衣衣服小,一弯腰露出纤细的腰身来,王连越晃了几眼,就感觉鼻子痒痒,伸手一摸,发现流了鼻血。
“欸?快快,仰起头来,是不是天太干了,怎么还流鼻血了。”
清哥儿看到后,连忙扔下抹布,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堵住了王连越的鼻子,碰巧王连越伸手去拿,两人的手触摸在一起。
王连越的鼻血流的更凶了,清哥儿将帕子扔给他,转头背过身去,拿着抹布接着擦起了桌子。
“谢谢你的帕子,我洗好了还给你。”
王连越捏着香软的帕子,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敢看向清哥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耳尖红的仿佛滴血。
“别还了,直接扔掉就好。”
那帕子清哥儿自己用了许久,不值什么钱,如今给了他用,更是不能要回来了。
“要还的,要还的。”
帕子放在鼻尖,王连越都能闻到那股淡淡桂花香,幽香扑鼻而来,让他神醉心迷。
“还什么?你拿了清哥儿什么东西,这么着急还?”
兰玲姐出来,正好听了一耳朵,打趣的问出了声,清哥儿听见,连忙抢在王连越说话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