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霞婶子这是等谁呢,天这么冷,要不然去清哥儿家坐会吧。”
他五官硬朗,参军的时候多爱板着脸,笑起来表情不太自然,也不会让人觉得亲近,丫丫听到他说话,又偷偷看了几眼,被发现了头缩得飞快。
山脚下离清哥儿家跟他家很近,但是王连越也不好邀请秋霞婶子去他家歇歇,只好说去清哥儿家。
王连越说着,没感觉哪里不对,秋霞婶子却听的直皱眉头,她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
“越小子,你别怪婶子多嘴了,”秋霞婶子拉着丫丫,小声的问王连越,“你跟这清哥儿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你若心里没这意思,就别误了清哥儿清白。”
“什么意思,什么清白,”一番话说的王连越云里雾里但不妨碍他直抒胸臆,“我对清哥儿自然是真心的!”
“你若是有真心,就该明媒正娶,虽然清哥儿是二嫁,但也不能就这么随意让他跟了你!
“你们这么不清不楚,村里的唾沫星子迟早将清哥儿淹了!”
“这些日子我可听说了不少,全是说清哥儿不守规矩的,那些难听的话我都说不出口,你说清哥儿若是听到了,心里要多难过。”
秋霞婶子这话是作为长辈该说的,清哥儿跟这越小子身边也没个能做主的长辈,规矩什么的自然也不知道,越小子一个汉子也没什么,旁人话说的难听,受伤到底还是清哥儿。
“我自然是要真心求娶的,过了年我就去寻了媒人上门去,多谢秋霞婶子提点了。”
王连越突然心领神会,媳妇当然是要娶进门,他们虽然没有违背道德,但是村里的流言蜚语还是堵不住。
“你既然听了,那婶子就多说几句,提亲之前要避嫌,别让清哥儿没名没分的跟你惹了风言风语,能保持距离就保持距离,尤其是人多的时候,知道吗。”
两人正说着,兰玲姐跟清哥儿正好到了,他们身后还跟三五个村里的婶子夫郎,都是一起去烧香祈福的。
清哥儿今天穿了水蓝色对襟小袄,头上还带了同色系的绢花和发带,未施粉黛的眉眼如画,弯弯的眼睛,正笑盈盈得望着王连越。
清哥儿见王连越没穿新衣服,心里还有些沮丧难过,但是还是见到他的高兴过多,他主动上前,先跟跟王连越说了声过年好。
王连越抬眼,便看见清哥儿身后跟着的一群人,想到刚才秋霞婶子的话,收起了自己的欣喜,不冷不淡的短暂“嗯”了一声,便步履匆匆的走开了。
清哥儿看着他的背影,无措得抿着唇,手指无意识的扣着袖口,不明白王连越怎么这么冷淡。
“表情别这么难看,这汉子到底是你的邻居还是情郎?”
说这话的,自然是村长的弟媳妇,牛婶子。
“看见人就眼巴巴的往上凑,人不理你就要哭,不知道还以为是情郎不要你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寡夫郎爱勾汉子?”
清哥儿回过神,稳住了表情,不再去想刚才王连越生硬的回复,回头看着牛婶子得意忘形的嘴脸,说出的话带着□□味。
“牛婶子口下留德,我丈夫已经去世多年,且不说我跟王连越目前没关系,就算是有什么关系也是合情合理,我们没你说的那么下贱。”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过人?莫不是自己爱做这些事,就觉得别人也会做了?”
牛婶子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有点不敢相信,平时一言不发,唯唯诺诺的清哥儿敢回怼她,一时间气竭,竟然没骂回去。
“贱蹄子说什么呢!”
等她反应过来,清哥儿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
是夜。
躺在床上的清哥儿越想越气,他不明白白天王连越怎么是那种反应,明明昨天晚上还一起吃了年夜饭。
清哥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他起身下床。
摸黑将给王连越缝的鞋面剪毁了,气顺了。
又狠狠的揉了揉跑到他腿边的兔子,舒服了。
重新躺回床上,翻了几次身,终于伴着月光睡着了。
第二天,清哥儿没有给王连越出门的机会,直接将人怼在门前,质问他。
“你什么意思,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难道是我想错了吗?”
清哥儿从前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这样大胆,可能是王连越那晚的卖身契给了他太多底气。
“我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村里很多人会乱讲话,你等着我,我会保证不负你。”
清哥儿不明白。
“你怎么保证……”
大年初二,哪怕他们两家在村里比较偏远,来往还是有人的,王连越看着侧目的村里人,咬牙嘟囔了一句,就又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