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越,你说什么呢!”
跟在身后追来的林哥儿想抱起苗苗,被王冲拦下来了,他咬牙将苗苗往王连越脚边推,苗苗尖叫着,把岩洞里的人都喊来了,清哥儿听着揪心死了。
“子尧,扶我回去吧。”渔哥儿更是听不得,他攥着王子尧的衣服,跟他说,他们做不了主,也没有办法。
“你们是好人,不会的。”王冲哑着嗓子,艰难的说着,他身后的林哥儿早就跟苗苗一样泪流满面了。
“哎,可怜的娃娃啊。”秋霞婶子牵着丫丫,出来看了一眼就赶紧要回去了。
“这才只是送人,再这样下去,都要……算了,管不着,也管不了啊。”
其他人也只是纷纷摇头,看了几眼就回了。
“夫郎,回去拿纸笔来,”王连越说,“我们现在就签卖身契,省得水退了他们反悔。”
清哥儿心中纳闷,他们怎么会有这东西,对上王连越的眼神,他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转身就要往里面走。
“不签,我们不签!苗苗来,跟小爹回家。”
本来王冲跟他商量好了,把苗苗送到王连越他们这来,还有一条生路,王连越他们心善,肯定不会饿死孩子,可眼下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苗苗跟着我们就是个死!”王冲不愿意,眼看着就要跪下来求王连越,“咱们哪里还有吃的?”
“没了苗苗我也要死!”林哥儿抱着孩子歇斯底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大不了孩子我自己养。”
其实他们家在水患之前,一直是林哥儿养家的,他有一手祖传的豆腐手艺,当时求娶的人很多,最后选了王冲,就是看中了他们一家子都老实,结果摊上个石叔嬷那样的哥夫。
林哥儿心里有主意,拿捏着王冲跟王全分了家,这才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就这么一个哥儿,要不然实在是养不活了,才做不出来这种事。
“后山西边坡下面还有一片水升麻,你们去摘点吧。”
王连越最后还是没忍住,把之前看好的地方跟他们说了,他经常上山,知道的地方多,路也熟,出去采摘就没空着手回来过。
“谢谢,谢谢,我们跟苗苗给你们磕头了。”一家三口哭着跟王连越磕个头,王连越拉着清哥儿躲开了。
“雨再这样下,大家伙都要去死了。”
清哥儿顺着王连越的劲往他身上靠,半个月吃不好睡不好,他憔悴了不少,脸上的肉没了,看着比去年冬日里王连越第一次见到他还可怜。
没一会,王子尧急急忙忙的从洞里跑出来,他看起来慌得很,脸上六神无主,把清哥儿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清哥儿,清哥儿,你快来看看渔哥儿,他说肚子疼,怎么办,是不是要生了!”
“什么?!”
清哥儿紧张的浑身发抖,焦急的跑回洞里去,渔哥儿脸色苍白的躺在被子上,大口喘气,手捂着肚子,双腿蜷缩着。
“怎么样,痛的厉害吗,”清哥儿声音哆嗦着,跪坐在他的身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没事,就是有点疼,还没要生呢。”渔哥儿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帮我烧点水吧,我能,我能自己生。”
渔哥儿刚才回来就觉得不舒服,肚子一下一下的往下坠,王子尧扶着他躺会床上,他想着睡一觉就好了,可是肚子一直疼,甚至还加重了,他在没经验也知道是要生了,连忙叫了清哥儿回来。
“怎么自己生!对,对,林哥儿,他生过,王连越快去叫林哥儿回来,还有,还有秋霞婶子,她也生过!”
清哥儿帮他擦掉头上的冷汗,慌乱中,突然想到了谁可以帮他们,不等王连越出去,王子尧已经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王连越只好留下来烧水,他也有点心慌,忙里忙慌的去打水,水壶差点顺着水飘走。
“渔哥儿你坚持住,别怕啊,没事的没事的,小爹生我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你有我们呢。”
清哥儿冷静下来,他将两个哥儿的里衣找出来垫在渔哥儿身下,又将平时晾衣服的木头架子挡在洞前,临时搭建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王子尧将林哥儿和秋霞婶子找来,两个哥儿跟一个妇人,在里面帮着渔哥儿生产,两个汉子在外面,听着一声又一声痛呼,王子尧根本坐不住。
“你别转悠了,要不然就做点饭,等渔哥儿生了肯定饿。”王连越都快被他绕晕了赶紧给他找了点事做。
“这渔哥儿没劲,生不下来啊!”秋霞婶子焦急万分,“胎水都要流干净了,不能憋太久,孩子受不了。”
“吃点东西行不行,给他补补力气。”清哥儿没经受过这些,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给渔哥儿加油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