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连越只需跟清哥儿对上眼,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的夫郎总是心善。
“走吧,”王连越摇摇头,无奈的拉人往人群围着的那边走,“咱们快去快回啊。”
清哥儿跟渔哥儿他们说了声,走了过去,拨开人群,递给了丫头五十文钱,这钱是清哥儿准备拿来买精面的,最近总是吃粗粮,他嗓子噎得慌,眼下钱给了出去,粗粮还是要多吃一阵子了。
那丫头捧着钱,跟清哥儿磕个头,拿着卖身契递给清哥儿,清哥儿看着那眼熟的,盖着官府印章的卖身契,垂下眼,拉起人来。
“你将这身契撕了,葬了你父亲,回家去吧,往后自己好好过日子。”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那丫头双眼饱含热泪,跪下来磕着头,直到清哥儿他们走远了,才起来卷起草席,背在背上往家走去。
她家只剩她自己了,洪水冲下来的时候,她阿爹还在给她烤红薯,红薯最后也没吃着,她阿爹以后再也不会起来给她烤了。
清哥儿拉着王连越匆匆离开,到了摆摊的地方,渔哥儿他们已经占了位置。
王子尧正在摆东西,渔哥儿将晴哥儿背在背上,手也没闲着,将拿着雕刻镂花的小玩意摆好,晴哥儿乖,就那么安静的啃着手指,不哭也不闹。
“咋把晴哥儿也带出来了,刚满月,再着了风咋办。”
清哥儿捏捏晴哥儿的手,手指头一下子被晴哥儿抓在手里,拿着就往嘴里塞,清哥儿赶紧把手指头拿出来。
“我可不敢把他留在家里,丁菊花看着孩子我不放心。”渔哥儿见他们回来了,赶紧让路腾地方,让他们把东西放下,“人呢?没把人带回来啊。”
“没,给了钱就让人回家去了。”清哥儿解释道。
“我猜就是,你心太好。”渔哥儿想都不用想。
清哥儿他们带了一百把竹扇,一把卖两文钱,竹扇全卖出去,能净赚二百文,还带了二十张绣了花样的帕子,一张三文钱,也能卖六十文钱。
还有十个打了梅花结的络子,十文钱一个,清哥儿想着能卖就卖,这东西一般没人买,毕竟不实用,鞋面用的布多,还费时间,这次清哥儿便没做。
渔哥儿他们带的东西更多,除去渔哥儿自己雕刻的各式各样的小玩意,还有五十张竹席,一张能卖十五文钱,这东西在夏天是抢手货,不愁卖不出去。
除了竹席,还有好多竹筐,竹筐就买的便宜了,时景好的时候,一个五文钱也能卖,到现在,也就只能五文钱俩了,因为想着清哥儿家卖竹扇,他们便没有再弄。
可是今天大集上人确实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卖东西的,真正买东西的人寥寥无几。
最好卖的是清哥儿家的竹扇,便宜实用,然后是渔哥儿家的竹席,贵是贵些,但是夜里睡着能舒坦,咬咬牙也就买了。
从早上坐到傍晚,清哥儿家的竹扇才堪堪买完,还剩了几把自己拿回家用,帕子也卖出了不少,剩下的等会跟络子便宜卖给绣坊好了。
渔哥儿家的竹席还剩十几张,王子尧的意思是再等等,清哥儿他们便先去买东西去了。
出来一趟挺麻烦的,要多买些粮食回去,还可以避免像水患躲山坡时,留足了时间准备,但是手里没粮食的困境。
没一会,王连越背着的背篓就装满了,二十斤粗玉米面,二十斤糙米,清哥儿咬咬牙还买了五斤精面,这些吃的粮食够他们俩加两条狗,吃俩月了。
两个人逛了逛,买了些平时没见过的菜种子,等回去把菜园子整理出来,种上,秋天还能吃一波新鲜菜叶子。
“呀!有卖鸭子的,连越,咱们买几只回去吧。”
道边有婶子卖鸭崽子和鸡崽子的,个个都很欢实,鸭崽子毛是灰突突的,毛茸茸的手感很好,鸡崽子就什么颜色的毛都有了,灰的黄的,黑白花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会怎么不叫相公了,你叫相公叫的更好听。”
王连越催促他,他背的东西重,两只手都扯着背篓,腾不出手牵清哥儿的手,清哥儿就抓着他的衣裳,两个人离得还是很近。
“好相公,给夫郎买几只鸭崽子吧?”
清哥儿在外都依着他,甜甜的喊了相公,把王连越哄高兴了,大手一挥,买了五只鸭崽子,十只鸡崽子。
可把清哥儿高兴坏了,剩下的零嘴都没买,回去路上都还很王连越说,尽快把新家的牲畜窝垒出来呢。
渔哥儿他们的竹席最后还是剩了几张,又都给拿回来了,他们也买了不少东西,鸡崽子鸭崽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两家原本都养着呢,渔哥儿家的鸡是没来得及收拾,都被水不知道冲哪里去了,清哥儿家的半大鸡崽子则在岩洞里都杀了吃,就连养了好几窝的兔崽子也没能坚持到拿来卖。
回了家,趁着天还没黑,王连越赶紧去新家院子里垒鸡窝鸭窝了,省得晚上清哥儿惦记的睡不好。
将鸡崽子鸭崽子们放进窝里,喂了粗糠伴着野菜叶子,清哥儿才锁了门回去做饭,至于为什么把它们放置在新家,还不是因为茅草屋那边,有两只只会撒欢的狗。
他可不敢把狗跟它们放一块。
今天累了一天,夫夫俩人夜里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清哥儿这会还没睡够,当然不愿意起,王连越亲亲他头顶,哄了人继续睡,自己才匆匆穿了衣裳去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