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正跟旁边床的老婆婆聊天,一脸兴致勃勃。 “婆婆,尝尝这个橘子,可好吃了。” “不吃,水果含糖高。” “那看电视吧?” “不看,眼睛不好。” “听个声也行呀。” “不听,会吵着其他人。” 霍涔看着她被不停拒绝,真怕她一会儿哭鼻子。谁知许听宁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又移到他笔记本电脑上。 他过去,把遥控器给她:“又想要什么?” 许听宁眯眼笑。 不多时,霍涔的蓝牙耳机就被许听宁送给了老婆婆,她还精心挑选了一个清宫剧,生怕老人家听不懂,嘀嘀咕咕讲了半天。 最后霍涔送许听宁下楼,他安排了司机送她,还没走到车处,发现在抹眼角。 “怎么哭了?”霍涔把她搂进怀里,一时很多不好的念头涌入,五脏六腑又开始往一块拧。 许听宁声音哽咽:“霍涔,外婆要是还在,也是那个年纪吧……” 霍涔怔然,他想过她可能又受了委屈,或者又想起旧账心里难受,但没想过她是想外婆了。 也难怪她刚才跟那位不认识地婆婆讲了那么多。 那天许听宁哭了好久,霍涔也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对于失去外婆,许听宁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痛苦。 而等他发现的时候,她一个人撑过了太久,久到思念成疾,点滴瞬间都能让她湿了眼眶。 - 许听宁是在回学校路上收到霍涔短信的,当时正不好意思地跟他的司机解释可能是风大,把她的眼睛刮红了。 下一秒,看到他的话。 [对不起,没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往下掉,泪眼朦胧中又看到他发来。 [以后不会了。] 第68章 许鹊清出院那天,也是白沅出国的日子。 许听宁要去导师家开会,要请假也可以,但她怕许鹊清磨不开面子去机场,便借此没到医院。 许鹊清是想去的,就像许听宁说的,她也想见见自己的外孙。 只是她今天一早给白沅打过去电话,对方接起来,听到她的声音就挂了。 她知道磕到头那天,白沅给她打的那通电话,是想让她向霍涔施压的。许鹊清也确实不同意霍涔和许听宁在一起,但她说不出让霍涔不要跟白沅计较的话。 人情以外,还有是非对错。若不是为此,她的婚姻也不会以老死不相往来收场。 所以白沅怪她,不肯接她的电话,她都接受。 “你儿子今天怎么没来?” 旁边老人家的声音,打断了许鹊清的思绪。 许鹊清一猛没反应过来,老人见她没说话,撇撇嘴:“我就说怎么可能天天坚持来,果然久病床前无孝子哦。” 许鹊清皱眉:“他刚一早就来了,去给我办出院手续了。另外,他不是我儿子。” “不是儿子?那就是女婿了。”老人家又问,“你女婿没工作吧?” “他有。” “有工作能天天在这伺候你?我跟你说,你别觉得来伺候你就是好,没本事的时候忍着,心里不见得怎么想呢,等一旦发达了你可等着看怎么变脸了。说到这,你女婿那张脸长得是真好,你可得帮你家闺女盯着,我看他每天来都得跟小护士说点什么。” “他那是问护士我输的什么药,怕输错了,他再对一遍的。他每天也有帮您问。”许鹊清吸了口气,“还有,他心里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他是那种不愿意来,就绝不会来的性子。并且他也绝不是闲人,他从上大学起就开始创业,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早已经事业有成了!” 霍涔办完手续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段。 许鹊清有些尴尬,借口去了卫生间。 背后嚼舌根的老人家倒是挺从容,招手让他过去。 “刚才听见了?” “嗯。” “生气了?” “不会。” 几句话而已,霍涔都没走心,倒是没想到许鹊清会那样说。 “你生气也不能怪我,是你媳妇让我说的。” “听宁?” “听什么宁,她就让我听电视剧。”老人家压低声,“她说你不容易,让我帮你在她妈妈面前说说好话。她年轻,不懂,她妈妈一看就很有主心骨,得反着来,夸你的话得让她妈妈自己说。” 霍涔微凛,恍然想起许听宁那天跟老人家嘀嘀咕咕样子,心脏像被晒过的羽毛拂过,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这些起没起作用,反正出了医院,许鹊清就赶霍涔走。 “你走吧,我还有事。” “我送您吧。”霍涔说,“行李太多,你一个人拿不方便。” 许鹊清心想这么多行李不就是你一个人拿下来的,有什么不方便。 “我现在要去机场送人。”她问,“怎么,你想跟我去?” 若不是她这话意味深长,霍涔完全没想起来白沅那茬。 他眼里划过一丝膈应:“我让司机送您。” “不用,我打车。” 霍涔没再坚持,抬手帮许鹊清拦了辆车。 许鹊清本来都上去了,又开了车门。 “是挺不方便的。”她把行李递给霍涔,说,“中午接听宁回家,到时候再一起把它们给我。” “好。” 霍涔也没多想,单手拎起两个大包,往停车场走,走了没几步,琢磨起许鹊清方才最后说的话,抬了抬眉。 许听宁并不知道老妈对霍涔的态度已经有了松动,她正全神贯注地开会,也分不出心想其他。 师哥看到她手上的小动作,低声问:“你哪想不开了?掐自己干嘛?” “怕睡着。”许听宁小声说。 “昨晚没睡好?” “不是……” 师姐头凑过来,插话道:“她现在天天睡不够,有时候坐着都能睡着,孕期反应呢。” 师哥“啧”了声:“那也不能掐自己啊,把孩子爹喊来,掐他也能精神!” “你们仨后面嘀咕什么呢?”导师用镇纸敲了敲桌子,指着许听宁,“是不是想好不去杂志社上班的理由了?想好了起来发表发表,让大家都听听!” 老头镇纸往旁边划拉划拉:“还有你俩,不知道咱们学校博士按期毕业率有多低吗?是发现了用嘴就可以嘀咕毕业的方法?那起来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三个人不敢吭声了。 老头是恨铁不成钢,别看现在训他们,真到外面了还是很护短的。前几天还拿着许听宁的论文给别的老师看,说你们别小看现在的女生,她们在承担生育艰辛的同时,学业也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他是为许听宁骄傲,也是怕真到了答辩那天,她的身体状况被人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