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哭丧着脸坐进驾驶座,十几分钟后,教练让她停下,自己又下车抽烟去了。
女生转头对他们说:“完蛋了,我好像把教练气走了。”
男生:“哎,自求多福吧。”
他看向温药:“哥们,你好像很紧张啊。”
温药抱住胳膊抬头:“啊?”
“有一点,我,我下去透口气。”温药开门下车,蹲在花丛边做了几个深呼吸。
他眼前发黑,天旋地转的,似乎有蜜蜂在他耳边聒噪着飞,汽车的啸鸣,教练的怒吼,麻将碰撞的声音一起灌入他的耳朵。
没事的,没事的,温药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回去坐进车里。
有人敲了敲他的窗,温药抬头,是教练让他摇下车窗。
“你,去那辆车。”教练用手点了点。
温药探头,看到旁边停了一辆教练车,里面有个看起来很和蔼的教练冲他招手。
“下去啊。”
温药茫然地下去,坐进那辆车里。
“叫温药是吗?”林教练问。
温药点头,林教练:“后面我负责教你,你不用担心,跟着我慢慢学就好。”
“……好。”温药犹疑地点头。
林教练果真如他所说,很有耐心,而且温柔。
温药紧张地做错了好几次他都不恼火,叫温药休息一下慢慢来,于是温药也有了自信,练车练得顺利不少。
刚才的男生女生趴在窗口羡慕地望着他。
温药一个人练到晚上,跟林教练说了再见后,走出训练场,点开手机看了下打车的费用,犹豫了一会儿走向公交车站。
“药药。”
温药猝然睁大眼睛回头,看见晏鹤舟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温药晃着退后两步。
看见他的反应,晏鹤舟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他喉咙干涩:“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温药转身离开。
晏鹤舟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温药,你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你干什么?!”温药分离挣扎,又踢又踹,脸和脖子用力到涨红。
“我想让你原谅我,我想带你回家。”
“家?”温药停住,对晏鹤舟的这句话感到好笑,“我的家在这里。”
“不是的,不是的!我要你带你回江城,回我们的家!”
“那里不是我的家!”温药大声反驳,“你放开我,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我不放!”晏鹤舟紧紧搂住他,任由温药把他的皮鞋踩脏,把他的衣服弄乱,“药药,你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定会!”
“你别做梦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温药,你看在我帮了你这么多的份上,你就不能心软一点吗?!”
“……”温药大口大口的呼吸,胸膛剧烈起伏着,“原来都是你干的。”
“是啊。”晏鹤舟以为自己有希望,把温药掰过来正对他,“都是我,摄影棚里那个人是我,叫林教练来教你的也是我。”
头顶的樱花树扑簌簌落下好多花瓣,落在两人身上,温药轻声:“你知道我害怕被别人责骂,所以叫林教练来教我。”
“是。”晏鹤舟眼里荡漾着水光。
“你难道忘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温药冷笑。
晏鹤舟如同被人抽了一鞭,定在原地。
“是你的家人,一言不合就责骂我,什么事情都怪在我头上,哪怕闯祸的人是你!”温药紧紧地盯着张皇失措的晏鹤舟。
温药:“你,还有你的家人,你们晏家从上到下都是神经病!”
“我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不想!”
“我已经过上新生活了,我已经过上好日子了,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药药……”
“难道你还想再让我失去工作吗?”
晏鹤舟浑身被冰冻住,他哑口无言,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温药不断重复:“不是的,我没有想这样,我没有……”
“既然没有的话,那就远离我,不要再来找我了。”温药拦下路边的计程车,不管晏鹤舟迅速上了车。
“药药,药药!”晏鹤舟追在计程车后面,可是就算他用尽全力,还是没有车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开走。
“药药……不要走,不要走……”晏鹤舟捂住抽痛的胃部,感到五脏六腑都被绞烂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半小时后,温药筋疲力尽地回到家。
李思朗从厨房走出来:“温药,你怎么了?”
温药看见李思朗,心安定下来,蹲下换鞋,轻声:“没怎么,就是练得有点累。”
“第一天学车是这样的。”李思朗把他拉到餐厅坐下,倒了杯柠檬水给他,“练得还好吗?改天拿我的车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