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神经不受控地绷紧,心脏狂跳,表情已经恢复到和平常无二:“我去做饭。”
陈礼抬眼:“今天不睡村部了?”
谢安青:“路已经通了, 水电通讯也都恢复了,剩下都是急不来的事。”
陈礼:“辛苦。”
谢安青已经走到了门口。
陈礼看了眼她只有内衣勾着的脊背,说:“衣服。”
谢安青步子陡然一顿,折回来卫生间,从陈礼光滑的丝质睡衣中抽出自己那件已经洗得发旧短袖套上,快步离开。
卫生间里陡然放空。
陈礼后退一步,背身靠在洗脸盆边。她撞过镜子的腕骨还一跳一跳泛着疼,原本流到小臂唾液因为下垂的动作,正在一点点往手心回流。
她指尖蜷了一下,和另一只手交错抓住睡裙,往上提,将睡裙脱在手里攥了攥,扔在地上,赤身往淋浴区走。
大雨初晴后的水压意外得高,水柱密集急促地往陈礼身上打。她仰了一下头,水和手指同步顺着脖子流下,经过清晰的锁骨,起伏饱满的胸口,到达紧致腹部后缓缓调转方向,指尖向下,朝着水流汇聚又滴落的方向徐徐延伸。
厨房,谢安青站在流台前接水。她微低着头,发散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透明水柱——明明很平稳,她却总觉得水声在哪一秒突然变得强烈,和屋外燥热的夕阳碰撞着,紧紧搅缠在一起。
谢安青捻了捻挑出来的一粒坏米,弯腰在水龙头下接了很大一口凉水含在嘴里。
————
晚上又下了点雨,隔天的空气就变得格外清爽凉快。
陈礼难得六点半就醒了,她随便裹上件外搭,用手压着往廊下走,想看看雨后清晨的山水。
谢安青竟然比她醒得还早。
陈礼走入廊下一转头就看到谢安青靠坐在竹椅里,目光发直,透着一种看一个地方久了的虚空感。
陈礼顺着谢安青的视线看过去,毫不意外看到水色天光里,柳树在坟头摇晃。她压了一下手指,说:“早。”
谢安青闻声微顿,空气寂静,几秒后,她舌尖抵了一下上颚,说:“早。”
一如往常没什么情绪的语气,陈礼却微妙地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吵出来的和平?
还是突然发现谁都不比谁过得容易?
有些人好像还没有正面回答她信不信她。
陈礼拢了拢外搭,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说完往前走了两步,俯身趴在还残留有一点雨水的护栏上,“还是每天都这么早?”
谢安青:“今天。”
陈礼:“有事?”
谢安青眼皮下垂,看了眼亮着屏幕的手机,把它反扣到腿上之后才说:“上午社会实践颁奖总结。”
善后工作没办法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