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解决,而且经验丰富。
今年多了个陈礼,事情好像变复杂了。
每当她找到一个办法的时候,陈礼必定会及时出现给她另一种办法,比她的好,比她的轻松,比她的有效,也比她的后遗症严重。
后遗症是,她开始变得恶劣,贪心地想直视陈礼,又胆怯得不去正视她。
她正在像陈礼坦诚自己的恶劣,学着陈礼坦诚自己很烂时的样子,大大方方说出来,听她评判。
她几经思量,过了不知多久,说tຊ:“……朋友之间也可以无条件对对方好。”
是吧。
就像谢筠。
奶奶出事的时候,她正在办离婚,男方别说是抚养费,连谢筠应得的那份房产财产都不想给,两人之间的官司一度拖到进行不下去,可一听人说起她,谢筠立刻放弃纠缠,放弃打工六年攒的钱,一无所有地,带着才六个多月的谢槐夏把她接了回来。
朋友之间是可以无条件对对方好,可,“我已经喜欢了。”
前置条件影响全部过程,决定最终结果。
她喜欢了,就不可能若无其事地只做朋友;她要是能,就不会在今天开这个口。
“看你现在浑身难受,想吐吐不出来,我好像也有点心疼你。”
“心疼是喜欢的一种吧。”
“高中那个女生只是咬一咬嘴唇,我就很心疼她,宁愿其他时间加班加点补自己的作业,也要在她方便的时候,先把她不会的题讲完。”
“陈礼,我其实有点蠢。”
那是纯粹。
陈礼真的想吐了,愤怒导致的。
谢安青说:“我处不好自己的问题,就给自己设置各种限制,六年十年把村子搞好,不要去喜欢谁,谁也别来喜欢我,我又想说了,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谢安青笑了声,眼泪掉下来。
“不是矫情。”
“是真的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
那颗眼泪在陈礼心上泛滥,她静着,满脑子只剩下“谢安青”三个字。
“我走之后,一直是邵婕在陪奶奶,照顾她,逗她开心,给她解闷。她一个外人,提供给了奶奶全部的情绪价值,我是奶奶一手养大的,我亲口告诉她,我想去城里上学。”
我不想要你了,我想去城里上学。
那句话即使已经过了十几年,也还是像锋利的尖刀一样,直直插进谢安青心脏,她弓身撑在膝盖上,眼泪大颗大颗往土里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