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谢蓓蓓发微信给她,说邮局送了个快递到村部——暴雨当天到的,没来得及派送雨就来了,后面越积压越多,一直到这几天盘点仓库才偶然发现一个泡了水,看不清快递单的大件。快递员根据只留一角的地址送到村部,让谢安青想办法联系人,如果联系不到,三天之后自动退回邮局处。
谢蓓蓓说:【我拆开看了下,都是名牌裙子,我们村的人肯定买不起。】
陈礼买得起,喜欢穿。
谢蓓蓓:【可惜了,好几件都泡水了。】
她现在要回去看看那几件裙子的情况,能洗洗,洗不了的,还得另做打算,没时间可以浪费。
谢安青让过挡在窄路中央的邵婕,踩着水洼往过走。
步子刚迈出去,邵婕也踩进了水洼。
谢安青回到路上,邵婕跟着回来。
谢安青把手机装进口袋,抬眼。
邵婕满脸嘲讽:“谢安青,你不会以为种这一山的花出来,事情就完了吧?谢老师她看不见,她躺的地方那么低,山这么高,你这么做是不是就图了个自己心安?”
“心安怎么六年了,还在做噩梦?”邵婕嗤笑,语气逐渐激烈,“你晚上睡得着吗?你知道你走的那天,谢老师怕你哭,怕你反悔,一直跟你到县城才停下的吗?她腿都走跛了,也要在后面护着你,你怎么敢当着她的面,说你要去城里?!”
邵婕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推了谢安青一把。
谢安青身形趔趄,一脚踩进泥里,没什么反应。
这件事她早在被谢筠接回来的第二天就知道了,在当时算是雪上加霜的打击,她整个人被内疚包裹,很长一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的,反复回忆邵婕在墓地指责她的话,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后来是谢筠看不下去打了她一巴掌,她才慢慢清醒。
她早就习惯了细节带来疼痛,邵婕今天就是一把将她推下山,她也不过拍拍身上的泥巴草屑,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不会有那种天翻地覆一样的感觉,而且,在陈礼那儿哭过之后,她已经不那么擅长自我检讨了。
谢安青又一次让过邵婕,想走。
邵婕迅速拖住谢安青的胳膊,目眦欲裂:“谢安青,我问你,谢老师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才要去找你妈?!你妈既然对你好,你干什么还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