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青怔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慢慢聚焦到对面那辆熟得不能再熟的车上——打着双闪,应该有人。她不知道是谁,在“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她本能地透过距离和玻璃看到了陈礼,想象出车里舒适的座椅、温度和香气,然后呢?
西林不大不小,繁华街区不止一条,而她们,不到三十个小时的时间里遇见了两次。
如果全都是巧合,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控诉缘分杀人不眨眼,如果不是……
谢安青坐上出租,看到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车子想,果然没有这种如果。
“谢安青,你想吃什么?”程菲激动地问,她拘谨一晚上,现在迫不及待找个地方敞开了吃喝。
谢安青闻声收回视线,说:“都行。”
等于没说。
程菲跑去问前座,回答大同小异,她没办法,转到群里吆喝一通,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去附近的夜市里吃路边摊。
没有妄想成为星星的谢安青在城市稀落模糊的星空下坐着,依旧滴酒不沾。
隆偀从宴会厅的大圆桌劝到这里,没劝进去任何一滴,忍不住给谢安青竖了根大拇指:“你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强,胆子最大的人,晚上敬领导竟然都是茶,佩服佩服。”
谢安青靠在低矮的椅子里,一半注意力在桌上,一半在川流不息的路边,对这种目的明确的聚会兴致不高。
程菲一样,不过她爱玩,就不会觉得难受,嘴里嚼着烤牛油,用胳膊肘撞了撞谢安青,说:“看下你是不是有电话。”
表彰会期间要求手机静音或者飞行。
谢安青调的静音,结束之后忘了调回来,程菲是看到她口袋一直亮着才这么提醒。
谢安青低头拿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那秒,心脏像是生锈了一样,卡顿着一泵一泵地往身体各处运输血液。
太慢了。
她的手指开始发麻,温度迅速往下退。
表现到脸上之前,谢安青息屏手机说:“我去接个电话。”
程菲眼尖,在谢安青拿出手机那秒就看到号码了——本地的,没存储的未知号码。
那为什么谢安青看到电话的第一反应是目光收缩,显得很恐惧?
程菲不解,转头看到谢安青站在行道树下,接通了电话。
“……”
谢安青嘴唇泛白,没有说话,电话那边的音乐和人声不断透过听筒传进她耳朵里,像杀人无形的风筝线,横一道竖一道,勒住了谢安青的心脏。
谢安青握着手机,过去很久,才终于听见了一道女声:“来西林怎么不找我?”
懒洋洋的,和记忆里从白天持续到晚上,从晚上持续到白天的尖叫像又不像。
她说:“以前你就不喜欢我,现在六年过去了,好像还是不怎么喜欢呢。”
“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