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说她以后走远了,看远了,会发现有很多人在喜欢她。
她其实不可能看到。
看到了也没办法喜欢。
她一直觉得自己负债累累,欠了一个又一个,会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发现陈礼,爱上她,是因为她足够胆大心细,帮她把不透气的生活撕开了一道缝隙。
她走了,那道缝就合上了,再没有以后。
要不为什么明知道下贱,还是忘不了她呢?
她不是阳光雨露,那些东西对她来说太锦上添花。
她是空气,吸一口,活一天。
今天她说“我走”了。
那明天,她还活着吗?
谢安青已经醉得没有办法思考了,失去控制的双腿摇摆着走在路上,星星在夜空里坠落,变成明亮的车灯。
她回头看着。
昏倒在空寂宽敞的路上之前,听到有人惊惧无措地喊了一声“阿青”。
……像她的声音。
可她只叫过她谢书记,小谢书记,谢安青。
那——
那一声应该是她又在犯贱的幻觉。
没事。
喝醉了的人不要说是在语言上犯贱,就是把头靠进一个陌生人脖子里,慌不择路地问她“你能不能和我谈恋爱啊”也可以得到谅解。
第59章 发疯。
谢安青做了很长一个梦, 梦里有人摸她的脸,抱着她睡觉,和她说了很多话, 声音模模糊糊的,也可能是太轻了,她怎么努力都听不清楚,但能百分百确定:那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的话,就和她不像——现在这个她(陈礼)。
“咔——”
极为轻柔的开门声传进耳中。
谢安青眼睫轻颤,抬起沉重的眼皮, 毫不意外对上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醒了。”对方说。
谢安青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敞豪华, 但也整齐单调得像是样板间一样的卧室里,她愣了两秒,慢半拍回忆起一点昨天晚上的事——见了慧星,喝了已经戒断六年的酒,遇到一辆贴着她开过去的车, 听到一声充满恐惧的“阿青”。
果然是幻想,是做梦。
谢安青看着推门进来的陌生女人想。
女人淡颜系的长相很柔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安青撑了一下床坐起来,头昏脑涨, 喉咙发干,反胃恶心,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她闭了闭眼睛, 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