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淡,但用词严重。
陈礼手蓦地悬在半空,指肚上那层由晒伤药膏散发出来的微光迅速淡下去,凉意渗入她的皮肤。
她张口欲言。
发出声音之前,谢安青忽然起身——动作很快,嘴唇绷紧,撞得她后退了一步,再呼吸时,被撞过的那处肋骨生疼。
顺着神经迅速传进心脏。
陈礼一动不动地和空气四目相对,半晌后蜷起手指抬头,看到不远处,谢安青一把将许寄拉至身后护着,自己被一桶水泼得浑身湿透。
……咔,咔,细微的碎裂声出现在陈礼身体里,她钝痛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被嫉妒、愤怒胀破,因为发生在深处,无人察觉,她看起来就只是一个穿得过于正式,和沙滩海景格格不入的奇怪游客,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大家如果要被什么东西吸引,只可能是不远处突然冷了脸的许寄。
“许从,十四岁不是四岁,该知道好坏了。”
越是简短的语言有时候带来的效果越是明显。
许从一瞬间白了脸,局促地攥着水桶站在原地。
许寄话说完就没再看她,直接抬手,让沙滩管员把电瓶车开过来,和谢安青一起上车走了。
这个插曲短的根本没几个人发现,周围热闹丝毫不受影响。
不放心陈礼,偷偷跟出来的饶之却看到陈礼纹丝不动在那里站了长达半小时之久,才转身朝更远的地方走去。
说变脸就变脸的夏天跟在她身后,毫无征兆下起大雨。
沙滩很快被清空,酒店方方正正的落地窗一扇扇迅速亮起灯光。
谢安青难得生起享受的念头,她给自己放了水,趴在浴缸里吃甜点看电视,享受到最后昏沉沉睡过去,再睁眼都快十一点了。
谢安青索性又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腾腾抹身体,洗衣服,等一切收拾妥当了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忽然tຊ听见敲门声。
谢安青回头看了眼,提高声音:“哪位?”
“……”
外面没有一点声音。
谢安青以为是自己听岔了,没怎么在意,低下脑袋继续擦头发,从头顶到发梢,循环第二遍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我。”
确信是在她门外。
而且是她认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