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这个词对陈礼来说堪比死穴。
在感情里,爱也好,恨也罢,至少眼神还能对上,可若是忘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礼眼底有废楼轰然倒塌。
烟尘没有起来之前,被眼底密集的血丝以滔天之势陡然缠住,扶起。
陈礼就还是那个陈礼,依然笔直站立:“忘了还能再想起来,毕竟熟,许总的机会,她给你了吗?”
许寄笑容凝固,变了脸色。
陈礼径直转身,结束话题,对一旁紧张得额头冒汗的饶之说:“早饭自己解决,半小时后到停车场找我。”
饶之想说自己也不饿,话没出口,陈礼已经大步走了——朝酒店大堂方向。
八点半的前台,只有零星几个赶路的人在退房,不算很忙。
所以陈礼甫一出现,昨天帮她给谢安青打过电话的前台就认出她来了。
也不算认。
最近的入住名单里只有陈礼一个姓陈,前台稍微一查,就把她的脸和谢安青留东西时,说的“陈礼”对上了。
前台提高声音:“陈小姐。”
陈礼停下脚步,身体里正在暴涨的情绪山呼海啸。
前台离得远,看不到,微笑着说:“早上有位客人送来一些东西,说是您丢的。您现在如果方便,可以来确认一下。”
陈礼:“我没有丢东西。”
前台梗住。
这么大一摊子东西,丢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那客人说没丢应该就是真没丢,但客人也指名道姓说是这位客人丢了,所以……
“东西。”
前台:“啊?”
前台木讷地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走过来的陈礼几秒,火速回神把身后那一堆东西提上来说:“这些都是,您看看,是不是您丢的。”
前台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怀疑自己水逆了,不然怎么遇见这位客人一次,就要承受一次她让人发毛的阴凉目光。
前台闭紧嘴,保持笑容等陈礼辨认。
陈礼根本不用看,她之所以否认了又过来,就是因为突然想到这个可能。
谢安青现在连耳朵都不让她摸,又怎么可能接受她的东西。
她对这一幕同样有所预料。
但没想到谢安青会把东西直接放在前台,会把“送”说成“丢”,还刻意抹掉了便签纸上的信用卡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