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ora,你去过那么多地方,有没有在哪里遇见过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当然没有,即使是双胞胎,也会在熟悉之后,从两人身上发现显著的个体差异。
但flora不敢这么说,她已经看到了陈礼行将就木的心,无法承受更多打击。
迟疑片刻,flora说:“没有,但世上总有两个人高度相似。陈,你要不要和我出去转一转,找一找?”
flora一开始就想着这么说的,她怕陈礼把自己拘久了,内里会变空、腐烂,成为行尸走肉。
那样的人生除了痛苦,没有任何意义,所她想叫陈礼出去转一转,散散心,说不定会有转机。
现在话被绕了一个大弯子说出来,她没再遭到陈礼不假思索的拒绝。
但她不知道,陈礼不是要去散心,她是真的想去找一张高度相似的脸,找一段被她弄丢的爱情。
她们从国内找到国外,从初春找到盛夏,走出去,找回来,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在路上,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种失望与希望交织成的绝望,不知不觉在陈礼身体里堆砌,让她奄奄一息;那些不断在失望后重生的希望,悄无声息吸收着她身体的养分,让她形销骨立。
“陈除了工作室,好像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同时在做,她总是很忙,白天赶路,晚上熬夜,电话一个接一个打,问题一个接一个处,最疲惫的时候,她睡着觉,昏倒在了床上。”flora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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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的走廊里,flora看着谢安青的嘴唇抿直压紧,苍白着脸,她的眼泪好像已经在不久之前流干了,现在就只是红,触目惊心的红。
“她怎么‘醒’的,怎么好起来的?”谢安青手里捏攥着擦脸的纸,听见自己问。
她记得酒店再见那天,陈礼看起来很健康,从精神状态到身体状态都很健康。
……心状态伤亡惨重。
她紧绷、激烈,在她看来莫名其妙就爱得汹涌澎湃,无法自拔,以至于那声好像用尽全力喊出来的“可是我爱你”显得可笑,现在忽然发现,她不过太擅长对自己的事情一笔带过,甚至只字不提。
可是解题的时候没有过程,是没有分的啊。
谢安青把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闭着眼睛想再遇时,那个被自己处处冷待,不多说一句辛苦的陈礼,想她肯定遇到过一个契机,扭转了那种不断往下沉的局面,才能保证外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至少看起来正常,而内里……
在不断寻找的过程中,丰沛、明确起来的爱意与日俱增,蓬勃生长,却被困在只有拳头大小的心脏里,无处伸展,无法释放,变成遮天蔽日的阴暗,日复一日地,把她逼疯。
谢安青睁眼看着地面,已经干涸的眼泪再次泛滥,一瞬之间泪如雨下。她哽咽着,等不及flora组织好语言,重复问:“她怎么好起来的?她的手。她怎么‘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