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临床上有机磷中毒的病例越来越少见,阿托品很少用于解毒,但它阵痛、缓解心律失常的用途却很多,权衡利弊,药厂多采用小规格的标准生产阿托品,以确保用药安全。只是,这种小剂型的药物给救治有机磷中毒带来了很大麻烦,因为对抗有机磷所需的阿托品需要量很大,更何况还是如此重大的车祸,以及如此大量的农药泄露。
林尔善越想越担心,手上的动作飞快,用巧劲掰开安瓿瓶的冒,将药液倒入较大的容器中,不停地重复着这个过程,脑海中思绪纷乱。
八位消防员受伤,高燃会不会也在里面?
不一定,家属院刚刚发生了火灾,高燃应该在负责救火才对,不会出现在白云路吧?
不对,“白云路”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是了,上次高燃解救董少刚的化工厂,就在白云路!
也就是说,白云路也在高燃的辖区范围,那么……
啪的一声脆响,安瓿瓶的玻璃渣飞溅,划破了林尔善的手指。
“小林哥!”身边的程阳闻声看来,但是手头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而且比林尔善熟练很多,“你怎么没戴手套啊?会伤到手的!快去戴个手套再掰啊!”
林尔善愣愣地看着指尖的鲜血,身形纹丝未动。
“小林哥!”程阳用胳膊肘撞他,“你怎么了?”
“哦!”林尔善如梦方醒,恍惚地应了一声,“我去处理一下……”
他转身去准备间的方向拿手套,就在这时,警笛声响起。
潘立梅举着喇叭大吼:“全体医护,戴好口罩和手套,再去接病号!”
林尔善闻声迅速折返回来,按了按口罩的鼻梁条,第一个冲向门前。
程阳不明白,向来沉着冷静的林尔善怎么会变成这样,冲他的背影大喊:“手套啊!”
救护车门一开,一股浓烈的大蒜味扑面而来,急救人员急得大吼:“快给他注射阿托品!他中毒最重,快要不行了!”
看清床上不省人事、口吐白沫的伤者样貌,林尔善双膝一软,跪倒在床边。
“林尔善!”司芩疾步赶来,抓着他的手,把他提起来,怒斥,“为什么不戴手套!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救人!”
林尔善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什么也听不见,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司芩把他拉回分诊台坐着,自己推着高燃进入刚腾出来空病房,进行气管插管。
整个急诊大厅喧哗异常,潘立梅用最高分贝的音量组织工作,但现场还是乱成一锅粥。
“给他戴上心监!建立静脉通道!10mg阿托品静推!”
对于重度有机磷中毒的患者,必须每5分钟给药1次,1次就用去20支0.5mg的阿托品。为了确保药量不断,大家手上的动作一刻都不敢停。
林尔善呆坐在角落里,恍惚地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