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徐致柯手边动作未停,始终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
挥手,招来了一旁的店员,让对方上了一瓶啤酒。酒瓶盖子撬开,透明的液体“咕咚——咕咚——”地淌进玻璃杯。
他敛着眉,看着上面浮动的气泡,仰头闷了一口。
再放下酒杯时,眼也有点红了。
没承认、也没否认。
周颂宜看着他,莫名地就想掉眼泪,“为什么?”
恰好,这时端来一道菜品。是方才的那位老板,他的脸上带着笑,“你们这次难得过来,我让后厨给你们做了份我最近新推出的菜品。”
他将鸡翅放在餐桌上,“这一盘,算我请你们的。”
周颂宜冲他笑笑,“谢谢。”
店员这时端上一盘菜,老板看了眼,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听岔了,这菜怎么看起来这么清淡。”
“没事,是我要求的。”徐致柯说。
“最近换口味了?”老板讶异地问,“我刚看菜品,见你们点的还是以前的老几样,还以为口味还和从前一样呢。”
“看来人的印象,还是不能太固着。”
徐致柯:“是她怀孕了。辣的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怀孕了?”
“嗯。”
老板喜上眉梢,“恭喜恭喜。”
“孩子不是我的。”
周颂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说这些无厘头的话。老板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悠一圈,讪讪地闭了嘴,干笑两声后,识趣地离开了。
新鲜出炉的菜品,尚且冒着热气。在深秋寒冷的夜里,被烟火香包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只是,随着最后一道菜品被端上来,谁也没有动筷子。
徐致柯看着眼前不断蒸腾地热气,低低出声,“颂宜你看,连别人都还记得的事情。”
“你说,这一切怎么就变了?”
“早就变了,不是吗?”周颂宜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静,可泪失禁体质,有些话在刚开腔的时候,鼻头骤然一酸。
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你应该明白,去年冬天,我们就结束了。”
“是。”他诚然道,“但我没想过,那人是他。”
周颂宜让店员接了杯热开水,塑料杯捧在手中,冰冷的掌心,温度稍稍回升,“上次,也是你做的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徐致柯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沉默半晌后,痛快承认了,“是我。”
“为什么撒谎?”
他问:“那你信了吗?”
“颂宜,是你先背弃我在先的。”没有歇斯底里,落地闻针,“我可以对不起别人,但对于你,我自认为做到了问心无愧。”
“今天这件事,是我做的。以我个人能力,再怎么也比不过你们周家和靳家的势力大。这件事,我只是透露了一嘴,可这背后想要弄倒你们两家的人,比比皆是。”
“说到底,我只是点了把火而已。至于这火如何烧,怎么才能烧得旺,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当然,你也可以将这视作我对他的报复。”
周颂宜沉默。
他话里的真假,有几分可信,几分不可信,她此刻竟然无法拎清了。
思绪像是煮开的粥,一片混沌。
这件丑闻爆出,如果不得及时处理,一直冷处理,虽伤不到根基,但也足以让两家的股票一跌再跌。
而股市回春,是一件持久的事情。显然,这并不是股东们想见到的。
“说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徐致柯抬眼看她,“我说过,错过了今天,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没有。”
“是吗?”
“可是我有。”
徐致柯抬着头,看向漆黑的天空。今晚天色不佳,风雨欲来,没有月亮,空荡荡的。
他的声音散进风中,“我给你讲个故事。”
“一个妓女和富豪的故事。”
“从前有个妓女,在正式从事这门活计之前,曾有一个相敬如宾的丈夫。丈夫兢兢业业地工作,可后来某一天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有钱人家,亦或者是渴望改变家庭现状,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能够落到他的头上,竟然跑去炒股。”
“平民和有钱人炒股,怎么可能会赢,反而倒欠一屁股的债。那个时候,妓女在做妓女之前,不得不去跪求那些有钱人放过他们这群小鱼小虾。可谁知,兜兜绕绕一大圈,做了一场局,也只不过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
“走投无路,她出卖了身体,换回了自己的丈夫。可有朝一日,她竟然怀孕了,而正是这个尚未长成人形的孽障,害得她的丈夫和她逐渐离心。”
“何其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