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宣彻笑道:“二十八个,其中十八人是吴主簿在各地招募的,有汉人、突厥人、吐蕃人,还有十人是我在部族好手中挑出来送给你的。” 洛北为难道:“宣彻王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鸣沙府库的家底恐怕供不起这么多骑兵。” 训练骑兵,不是有了骑射好手就可以,弓箭、马具、马匹、铠甲……哪个不要花大价钱。洛北这个初任的县令,买地的钱都是酒桌上找大户富商们化缘来的,现在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谁说要鸣沙县出钱了?”慕容宣彻摇了摇手指,“你救我叔侄性命,替我们平息动乱,还替我们在谈判中争取到了半个吐谷浑故地。我们吐谷浑人不会忘恩负义。这二十八个人的开支,我替你出了!” 洛北哪敢让他出钱:“宣彻王子……这可使不得,为人臣子者本就不该有私兵,更何况是由地方部族首领出钱供养!要是被朝中御史知道了,恐怕要以勾结叛乱参我们一本。” “洛公子,难道我身为本蕃留守,朝廷郡王,不能有护卫?”慕容宣彻问。 洛北猜到了他的意思:“这……朝廷当然不能干涉宣彻王子招募护卫。” “这不就得了,我来到鸣沙,与洛明府一见如故,眼见鸣沙忧患四起,便把自己的护卫队借给了洛明府。”慕容宣彻一本正经地道。 洛北叹了口气,他知道大唐需要吐谷浑部族在吐蕃前线卖命,自然会对吐谷浑部族的首领分外优容。他眼下事情太多,也只有应下:“那我就谢过宣彻王子了。” 慕容宣彻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不要言谢,不过我还有件事情要提醒你……” 洛北已知道了他要说的话:“我在鸣沙县中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却不知会沙吒忠义一声,一定会引起他的不满,是不是?” 慕容宣彻拍了拍他的肩:“我和这位沙吒忠义将军打过好几次交道,他治军还算严明,但为人骄傲,有些刚愎自用的毛病。你若是需要我救场……我就在鸣沙县外三十里的河滩上驻扎。” “那我就谢过宣彻王子了。” 洛北送走慕容宣彻,又将一干犯法的衙役押入大牢后,天色已经快亮了。 吴钩替最后一个人登记完鱼鳞册,直起腰,活动了几下筋骨,已感到一双有力的手在他的肩颈上揉搓了几下,慌得立马起了身:“公子爷,这可使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洛北替他按了一阵,才坐在了他身边的台阶上,“这一千两百多人都得到妥善安置,没有你这样的账务高手,是绝对干不成的。何况,你日后劳累的日子还多着呢。” 吴钩兴致勃勃:“公子爷是有事情要交给属下?” 洛北说:“这些流民中,有的之前是牧民,所以要麻烦你多往田上跑一跑,选拔出一批种粮好手,让这些人分散到各处田地去指导他们耕地。” 吴钩顿了一顿,才低下头:“公子爷心细如发。你放心,这样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一定尽心去做。” 洛北点了点头,向后靠在了台阶上,他的大脑还在转动,四肢百骸却沉重得要命,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终于在台阶上陷入了一片黑甜的梦乡之中。 他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到了正午。吴钩端了碗羊杂汤给他:“公子爷到底几天没睡好觉了?怎么能直接在台阶上就睡着了?还是许都头和我一道给你抬回来的。” 洛北接过他手上的羊杂汤喝了一口,只觉得味道咸鲜,极为可口,冲淡了他头疼欲裂的感觉。他揉了揉额角:“从我五天前到鸣沙县赴任,就没睡过几个完整觉。” 吴钩叹了口气,心里暗自盘算起要不要让长安的裴伷先写封信来劝一劝这头倔驴,免得他大展鸿图之前先把自己累垮。外间却传来一阵吵嚷声: “这是县衙重地,不许外人擅闯!” “他奶奶的,鸣沙还没有我不能闯的地界!叫你们那个县令给老子滚出来!” “不可如此,喂,请问新任县令在不在,我家将军有事寻他。” …… 吴钩皱起眉:“沙吒忠义未免也太骄纵了,怎么能派人直接闯进来?” “他如今是灵武道大总管,可以奉旨提调灵武道一切军政要务,灵州刺史李贞他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县令。”洛北也顾不上休息了,“既然已经来了,那这个军营是不去也得去了。你派人知会宣彻王子一声,就说沙吒忠义将军请我去做客了。” 洛北换了墨绿织锦的官服,来到花厅之中,一个士兵早等得不耐烦,低声和旁边副将模样的胡人青年抱怨起来:“之前哪任县令到任,不是头一个先来面见将军,偏就这个托大,非得要咱们来请不可……” 副将不答话,只拿着茶杯在手中慢慢地转,想来他虽然碍于身份,不会直接开口指摘洛北什么,心里也确实觉得这位新县令不识抬举。 洛北迈步进了花厅,躬身道礼:“请两位将军恕我不恭之罪。” 他这样客气,两个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副将开口道 ', ' ')